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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
,他的喉结微动,无声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原来一切真的是不等人的。
之前的他并不是失忆,只是被主神借用玛顿弥拉的力量扭曲了他的记忆,尤其是有关塞缪尔的一切,但是对于格子,他是认得的。
所以在那很长一段时间由谎言与虚无构筑的生活中,他把格子当作自己最最密切的亲人,把格子视作自己唯一可以无条件信任的同僚,他是这样看待格子的,从这样的格子那里索取着任何人都不能提供给他的体贴与照顾。
但是格子面对着那时候的他想的又是什么呢?那个怅然萧瑟的眼神中蕴藏着什么样的情感呢?
没机会知道了,也没机会弥补了。
弥补……加赫白的手指痉挛般地攥紧了地上的灰烬,是那串已经化成炭痕的手链,他抬头,看向维托——后者也正在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他。
“加赫白,”
,维托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道,他的舌头被咬破了,流出的鲜血浸泡着他的牙齿,红白一片。
加赫白喘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像是讽笑,但他其实是想哭:自己到底做错了多少事情呢,以至于每一个见到的人都恨他、气他、指责他,而他只能对一切深感抱歉。
他对不起塞缪尔、对不起爸爸、对不起纳西弟、对不起格子和萨维里、对不起埃德温叔叔、坎达以及一切因为他而枉死掉的天使们……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连主神都对不起。
因为主神确确实实养大了他,对养大了的自己,主神想要索取一点身体上的回抱,这无可厚非,主神后来和他的亲儿子打起了皮.肉官司,这也和他这块皮.肉无关,然而他长出了筋骨,要反过来给主神一刀了。
碧蓝的眼眸干涸而滞涩,加赫白漂亮的面孔扭曲了:“对不起,”
,他朝阴狠地瞪视着自己的维托低声说道——声音低不可闻,更像是一个口型。
维托一巴掌扇到了加赫白脸上。
“混蛋!”
,他喊道,“要不是你,”
,嘴里的鲜血溢出来,和他的涕泪糊了满脸,“要不是你……”
,怀抱中空落落的,再也感受不到格子的分量了。
他知道加赫白罪大恶极,但格子的死是怪不了他的,怪自己,但是发疯一样地嘶吼着,不将这项能够把他碾碎的罪责推给加赫白他就要生生疼死了,“要不是你格子就不会死!”
他扑上来,要继续泄愤般地殴打着加赫白,而加赫白避开他的拳脚,却慢动作似的缓缓起了身。
他的脸在哭泣与苦笑之间已经僵硬住了,一只手温柔地挡下维托伤人伤己的攻击,他用另一只手按上了维托的颈侧,手上稍微用了一点力气,他在逐渐失去意识的维托耳边轻语:“我会尽我所能弥补我的做错的,还请你再等一等。”
还请你再等一等……因为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
把昏迷的维托放到地上,加赫白无情无绪地站起身,面色已经沉静下来:“今日一切净化程序,立即暂停。
所有在场人员接受封闭问询,此次处决的相关装置与记录,我将亲自调阅,”
,他的视线扫过众人,眼神空洞如冰冷的深渊,“在我宣布调查结论之前,任何人不得泄露处决中的任何信息。”
这种沉稳而冷静的处理让净化天使们逐渐安静下来,没人敢再在这个气场下发出声音。
他又转头看向维托,眉头微微皱起,因为这个动作,众人再一次屏住了呼吸。
刚才加赫白的痛苦与对维托的低语是无人而知的,从他们的视角,只能看到维托忽然暴起攻击了加赫白,然后在加赫白的反击下晕了过去。
“维托……”
,像是思索着不得结果的谜题那样,加赫白以手指抵住下巴,轻轻歪过头。
此时,带着一点将功补过的念头,执法长官站出来:“据格子小姐所说,维托是主神大人也有所照拂的特殊人物,加赫白殿下可以把此事交由我处理,我会将维托暂时收押起来,等候殿下的决定。”
加赫白垂眸看着深深低头的执法长官:“既然是与主神大人相关的人,不宜轻慢,还是放他回家,安排几个护卫不要让他随意出入即可。”
“是,”
,执法长官应了,偷偷抬眼,“那格子小姐……
加赫白的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讲述一个无关人员的生死:“格子因为沾染黑暗力量,在净化法阵中灰飞烟灭,”
,没有任何波动地定义了格子的死因,加赫白轻轻颔首,“格子剩余的工作暂时交由赞笛负责,至于格子横死的消息,先压下,等调查后再议。”
这个处理方式别说是对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就是对于没有感情基础的同僚也相当无情了,执法长官一惊,因为强烈的违和感而产生了短暂的惊疑,然后急忙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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