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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少爷写的。
他说沙场之上刀兵无眼,少奶奶年纪小,又没圆房,不必守。
如今锦衣卫都堵了门,怕是有人盯准了少爷,再难翻身。
少爷——必不愿看着少奶奶连坐同罪的。
这放妻书上的日子远在少爷出征之前,少奶奶这会儿拿了去给门外的人看,大约还是来得及走的。”
顾嫣然将那放妻书按在胸口,失声痛哭,丹青和石绿也跟着哭成一团。
她们一哭,顾嫣然反倒不哭了,抓过帕子随便把脸一擦,咬牙道:“我不能走!”
“少奶奶——”
齐妈妈自然也是盼着她不走的,可是如今情势这般不好,当真听顾嫣然说不走,她心里又难受起来,“少爷也是不想您同罪——”
“妈妈怕是疏忽了!”
顾嫣然断然道,“这放妻书的日子固然在出征之前,可是倘若有人拿这个做文章,说峻之出征之前就先放了妻子,显然是有心叛国通敌,那我们要如何辩驳?我是走脱了,峻之的罪名却被坐实了。
倘若他当真回不来——”
她声音有些哽咽,随即又自己狠狠压了下去,“我也不能叫他死后还受这些污名!”
齐妈妈心里激动莫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少奶奶!”
禁不住就要痛哭一场,但想起来此刻哭起来只是添乱,又拼命忍了下去。
只是她不哭,外头却有哭声传了过来,在门口把守的丹青匆匆进来:“谢姨娘来了,说有要紧的事跟少奶奶说,抱着小少爷在外头撒泼呢!”
顾嫣然要跟齐妈妈说话,吩咐了不许别人进来,可谢宛娘抱着孩子来,下头的丫鬟婆子就不好拦着。
“她!”
齐妈妈呼地站起来,若不是蔡将军曾对周鸿有救命之恩,她真是想现在就破口大骂了,强忍住到了嘴边的脏话,对丹青道,“你叫她先等等,少奶奶一会儿就叫她进来。
我还有话要禀少奶奶。”
看着丹青出去,才将谢宛娘和大哥儿的身世简单几句话说了,“不是少爷有意隐瞒少奶奶,实在被人发觉藏匿罪眷也是有罪的,少爷不想少奶奶担心……”
顾嫣然一时怔住了。
虽然她早就觉得有些疑惑,但齐妈妈当真把这话说出来,还是让她吃惊不小。
她心里明白,齐妈妈说是周鸿不想让她担心,其实还是不够信任,不敢将这等生死大事相托。
想到这个,心里不是没有几分酸意。
可想想自己还不是对他隐瞒了谢宛娘的身世?毕竟夫妻是半路相合,成亲才短短数月,甚至未曾圆房,连个子嗣的血脉联系都没有,强求交心,也未免太过。
便是如自己父母那般,儿女皆有了,血脉利益无一不相联,怕也未必敢说是交心伴侣呢。
齐妈妈看她不言不语,心里倒有点慌张:“少奶奶——”
顾嫣然回过神来:“少爷说,要如何安置她?”
此时此刻,她不及去想太多的事,周鸿也许真的不能再回来了,现在她知道了他的秘密,可是她的秘密,也许永远来不及对他说了。
“之前说给银子放到外头安置,若有事可去求许府。
可如今——”
只怕出府都难了。
“大人出不去,孩子或许可以想办法。”
顾嫣然低头想了想便做了决定,“叫人去请郎中,就说孩子病了。”
谢宛娘这么个大活人要想送出去难,但大哥儿还小,报个病死还有机会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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