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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怪物（第2页）

&esp;&esp;那时，夜色深沉，他们二人披着外衣，悄无声息地翻过宋府的院墙，跑去了后山。

&esp;&esp;“你一心想着要挑个‘风水好’的地方”

宋亓一淡笑着，语调从容，“结果来来回回转了许久，最后竟是选在了山崖边”

&esp;&esp;虞年想起这件事，轻轻笑了一声，眉眼弯起，“当时，我是觉得那里风大，它能看得远些”

&esp;&esp;宋亓一笑道，“嗯还是年年想得周到”

&esp;&esp;他们的脚步缓缓向前，交谈间自然而然地走出了院门，仿佛完全未曾察觉，身后尚有人驻足。

&esp;&esp;庭院寂静，风拂过枝叶，带起一片沙沙声。

&esp;&esp;宋羡之仍立在原地，未曾跟上。

&esp;&esp;他静静看着这一幕，不知不觉中，手指已在袖口中微微蜷紧。

&esp;&esp;而那两人聊着笑着，已走出了不远的距离。

&esp;&esp;些许亮色不断从小路丛林中漾出，少女模糊地说着“不许再提”

，可两人未曾回头，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他这个人。

&esp;&esp;风吹过青石小径，虞年回头对着宋亓一笑了。

&esp;&esp;那笑意清浅，却处处是多年相处的自然。

&esp;&esp;而她对面的男子也微微侧头，眉眼温和，唇角轻轻勾起，带着一种让人心生妒忌的温柔。

&esp;&esp;宋羡之站在原地，看着那抹笑落入眼底，心底莫名翻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esp;&esp;他垂下眼，伸手推了推脸上麻布下的面皮。

&esp;&esp;粗糙的布料下边缘薄而锋利，贴合得像是与骨肉相融，稍一触碰，便能感受到皮肤下隐隐传来的钝痛。

&esp;&esp;他指腹轻轻用力，那层面皮沿着颧骨微微上移，边缘的粘合处被扯开了一丝，薄薄的一道缝隙露出底下隐约的肌理，紧绷的皮肤随着面具的移动拉出一道浅浅的褶痕。

&esp;&esp;被迫牵起的笑意太过僵硬，嘴角向上扬起的弧度显得诡异而不自然，像是一副丑陋的面具，透着一股近乎荒诞的可笑。

&esp;&esp;笑不出来。

&esp;&esp;宋羡之轻轻阖上眼，指尖在袖下缓缓收紧，掌心微微泛白，呼吸放得极轻。

&esp;&esp;果然，不论他怎么学，都终究比不上宋亓一。

&esp;&esp;耳畔仿佛回响起母亲厌恶的低语，那些冷眼旁观的目光，那些疏离的神情，还有从小到大被灌输的一切——

&esp;&esp;“宋亓一是天之骄子，霁月光风，是宋家最完美的嫡子”

&esp;&esp;“而你呢？”

&esp;&esp;她的声音缓慢而冰冷，带着从骨子里透出的厌恶与嫌恶。

&esp;&esp;“你有一张跟你父亲一模一样的脸”

&esp;&esp;“你以为换一张皮、学会说人话，就能装得像个人了？”

&esp;&esp;她像是盯着什么令人作呕的污秽之物，语气缓慢地吐出一句——

&esp;&esp;“怪物就是怪物，哪怕舔舐着血装乖，总有一天，它会忍不住咬碎骨，吞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