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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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2页）

&esp;&esp;她看起来年纪其实很小，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孔上还有稚气，可是那张脸长得太美了，简直叫人疑心怎么有人能长出如此美丽的一张面孔。

&esp;&esp;在她面无表情时，这份使人疑心的美貌和稚气，便催生出一种非人感。

&esp;&esp;你看着她的脸，就知道她不食人间烟火。

&esp;&esp;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馆陶大长公主僵硬在原地，她的眼泪都停止了一刻，满脑子只剩下四个字，神女非人。

&esp;&esp;她降临于世这么多年，那张脸却不变，当年与高皇帝一起在太庙出现时是什么模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模样。

&esp;&esp;这是见识过周天子和商天子的一张脸，往后还要再见识千秋万世的天子。

花开千年，人尤不老，便是如此。

&esp;&esp;凡人在神女眼中，便如蝼蚁蜉蝣一般吧，神女不因凡人而动容，便如凡人不因蝼蚁蜉蝣而动容。

&esp;&esp;真是令人寒彻骨髓的不动容。

&esp;&esp;馆陶大长公主低下了头。

&esp;&esp;刘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esp;&esp;他忽然想起神女要他削的那一个红薯。

&esp;&esp;吃掉世上第一只红薯，对于帝王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诱惑。

&esp;&esp;可倘若让刘彻自己来做这个决定，他一定会犹疑、会迟疑，因为那毕竟是红薯，在它第一次出现在汉室的土地上时，它是神迹，而不单只是红薯。

&esp;&esp;但他没有自己做这个决定的机会，神女简单粗暴地为他做出了决断。

&esp;&esp;于是他吃到大汉的土地上长出来的第一只红薯，往后大汉的土地上还会长出无数无数的红薯，但他吃掉的这一只永远是特殊的一个，是第一个红薯，也是第一个奇迹。

&esp;&esp;那是神女在人间降下的唯一一点悲悯吗？微末得几乎不可计量，沉落在汉宫的那一个秋夜里，永永远远地也不会为人知晓。

&esp;&esp;那一点悲悯，降临在他的舌尖上。

&esp;&esp;刘彻的腮颊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下意识抿了抿舌尖，仿佛犹然能抿出红薯的那一点甜味。

&esp;&esp;沉默蔓延得太久了，系统忍不住说道，“你真的不回应窦太皇太后吗？其实她只是想要你一句话，你可以哄哄她啊，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临死之前，唯一要问的就是自己死掉的儿子们。”

&esp;&esp;窦太皇太后“赫赫”

地喘着粗气，她浑身都在哆嗦，她身上的力气在飞快地流逝，快要坐不住了。

&esp;&esp;任何人看了她这个样子都要动容，陈皇后和馆陶大长公主都低头垂泪，唯独林久端然正坐，不语而已。

&esp;&esp;过了很久很久，窦太皇太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esp;&esp;得不到答复，耗干了力气，她脱力地倒回床上，沉重地喘息着，久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esp;&esp;她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了，盖着厚重的被子，被子底下几乎看不见隆起的弧度。

&esp;&esp;馆陶大长公主死咬着嘴唇忍住哭声，却不敢再看神女，只是拿着沾了水的手帕，轻轻擦拭窦太皇太后眼角流下的浊泪。

&esp;&esp;沉默持续了很久。

&esp;&esp;“怎么这样啊。”

系统带着哭腔说，“你连一句话都不能给她吗？你过来是干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