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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7节 稀客（第2页）

上身一件小褂吊肚脐眼上，露出爬满肚脐四周黑黑体毛。

两只裤脚管绾着，一只高一只低。

这哪是几年前英俊潇洒凡永祥？

“坐！

进屋坐！

你是稀客！

什么时候回来？还没有忘记我这个专政对象小地主？”

永祥拽过来一条长凳，忙用袖肘揩去上面尘灰，给王兵让座。

“什么小地主不小地主，中央领导不是有许多人是出身豪门吗？只要你拥护**，愿意听党话，跟党闹革命，我就认你这个老同学。”

王兵凳子上坐下说。

王兵是部队公出，顺路回家看望父母。

昨天到家，今天来就来造访老同学了。

他从军用挎包里掏出二斤白糖，两包点心放桌上“永祥，你娘呢？”

“大概串门去了。”

永祥替娘收下礼物，到院子里摘下两条黄瓜，就手衣门襟上擦了擦，递给了王兵。

“这可是头藤瓜，脆嫩得很，城里人可是没有这个口福。”

王兵让永祥别忙活，从包里又掏出一条大前门香烟。

“永祥，这是给他……”

王兵不知该怎么称呼，是称爹？还是称叔？过去来凡家，永祥不让人叫。

“我爹已死了好二年了。

王兵，你小子越长越神气，这回家他妈妈多住几天。”

永祥走到灶台前，从汤罐里舀了一瓢煮饭时代烧开水，倒进一只粗瓷青花碗里。

“喝碗温吞水解解渴。”

“明天就走。

要不是我妈生病，部队首长是不会批假。”

王兵觉得永祥现粗俗得很。

生活真能改变人。

“永祥，我给你写信，怎么连个字都不回？我还以为你死了哩！”

永祥往门槛上一坐，拿过一张白纸熟练地卷了一根烟炮“妈巴子，要死了就好喽！”

这是他挑河工地上学会。

上回被人戏耍时裤子被人剥了不算，黑黑裆毛也被人用刮胡子刀片给刮了大半边，留下一道道血淋淋刀口子。

那夜永祥裹着被子一个人坐工棚外流泪。

他感到自己还不如三姑奶家那条黄狗，被人打了还要叫几声反抗哩。

可自己被人扒裤子时骂了两句，就被人家蒙着头摁地上刮了毛。

可恶是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谁，竟把刮下来阴毛塞进了他嘴里，说是要堵住他骂人嘴。

他愤怒。

他无赖。

他烟霭中抚慰自己痛苦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