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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道:“别做梦了,有大队生产队那些坏种儿,一会儿就去打小报告,给的屁救济。
他爹,自留地的地瓜是不是得去翻蔓子,什么时候能刨出来吃?”
“不是有老大和周家混不吝,他们还不翻?早翻了。”
女人又开始憧憬分麦子,“分下来就吃顿大饽饽,饿死也做个饱死鬼。”
去年秋天分的秋粮原本也有很多的,别的没有地瓜和地瓜干却是不少的。
冬天农闲大家都吃稀的,可他们家一个劲地吃干的。
这还不说,嫌弃地瓜干不好吃,拿了粗粮去换人家的细粮!
五斤鲜地瓜顶一斤粮食呢,一百斤地瓜换了二十斤麦子回来,再磨面去麸子也就是有16斤面。
他们又是包餶餷又是下面汤的,吃着当然比粗粮香!
这样来几次,一个冬天存粮祸祸差不多了,整个春天就进入一种要饿死了饿死了的状态,幸亏有周明愈那个二傻子隔三差五偷摸送几个地瓜才让他们熬下来。
现在四月更是青黄不接,麦子还没收其他粮食都没成,原本菜园里的菠菜韭菜地里的野菜可以掺着吃。
可他们过年的时候就把菠菜都吃光了!
所以现在一天三顿喝稀!
就这样,现在吃的粮食还是队里预支点、别人家借点……反正也是脸皮挂在裤腰带上,能混点吃的就混点。
要说挖野菜吃,他们也没人去挖,大人孩子都得去上工!
哪里有人挖啊,工分不够可是不给分粮食的。
可他们大人俩顶一个,六个孩子一天也挣不了七分,能顶什么?
真是要饿死了!
想到老周家的傻媳妇居然都可以吃饱,真是老天爷不公平!
……
“阿嚏!”
莫茹揉了揉鼻子。
周明愈紧张地看着她,“刚脱了棉袄是不是不适应?”
莫茹摇头,“没有的事儿,打个喷嚏更通气儿。”
她问他队上的事儿,上午干嘛了。
“我开始去替三嫂锄棉花拿边杈,队长让我去帮着爹压场晌后继续,早点压好就开始割麦子了。”
一到家门口就听见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号声,夹杂着张翠花的冷嘲热讽,“你二嫂中间就回来一趟,坷垃儿这会儿饿得哭,你一上午头都在家里,怎么孩子还饿得嗷嗷的?你真是崴了脚?别是崴了头吧,用不用上医院看看?”
两人赶紧家去,从窗外面看到西厢里,张够抱着孩子喂奶,张翠花隔着窗户说她。
张够低着头,“不……不用。”
张翠花短促地笑了一声,“要是疼就再歇歇几天,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张够哪里还敢再歇一天,赶紧道:“娘,我好多了,过晌儿就去上工,锄不过我慢点儿,再怎么也不会比陈秀芳慢就是了。”
看她跟四属户家的女人比,张翠花无话可说,你怎么不和老赵家比!
她昂着头去猪圈看看猪,见有一些云青菜便没再说什么,白天有野菜吃晌午就不用喂料,晚上喂点自家配的粗饲料就行。
她扭头看着小两口回来,还挎着一些棉槐条子、野草,立刻带上笑模样,“正好把家里俩筐子修修,破的不成样子了。”
周明愈道:“妮儿割的呢。”
他顺便就把方才的事儿给张翠花说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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