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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侍郎张口结舌的看着突然怒意滔滔的谢樟,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
谢樟拽过桌子上放着的那两张口供,浏览了一遍,便脸色铁青的将口供往马侍郎面前一掷,抬脚走向自己的龙案,斥骂道:“前言不搭后语,一片糊涂,这口供你也拿来糊弄朕?”
辜太后登时便站了起来,“皇帝此话何意?莫不是觉得哀家好糊弄?”
谢樟看向辜太后,缓缓道:“母后心明眼亮,自然是不好哄的,可这马侍郎便是仗着母后信他,便在口供上任意雌黄!
刘洪,拿给母后看看。”
太后看了眼谢樟,满脸狐疑的将口供接过来,刚刚两眼,便火冒三丈,刚刚她以为马云鹤真的抓到了王可媛的把柄,并未细看,可这几眼看下来,简直就是满纸胡诌!
谢樟见太后脸色变化,看了眼谢景屹,道:“谢大人也审出了些东西,母后听听也无妨。”
辜太后没有作声,谢景屹也未理会她,开口就道:“这布偶所用的布匹、针法,臣俱已查到,经过核查,王贵妃那里的雪绫布并无缺少,且针法不合……”
辜太后闻言变想打断,却被谢樟扶住了胳膊,劝道:“母后莫急,听他说完。”
谢景屹仿佛没看到辜太后的脸色,将布偶还有从王贵妃哪里得到的丹色帕子一一摆出,指着丹色帕子的锁边道:“这块帕子是臣在芳兰殿捡到的,这锁边的针法极其少见,与这布偶上面的针法一模一样。”
“如此你还说不是王贵妃?”
辜太后扬声打断谢景屹的话,眸光凌冽的盯着他。
谢景屹不为所动,微微躬了躬身,“臣并未说过与王贵妃无关,不过也确实与王贵妃无关。”
此话一出,辜太后当即便要呵斥,却听到谢景屹语气坚定道:“这宫中会此针法的只有徐妃一人,这帕子便是她送于贵妃娘娘的。”
谢樟平静的目光掠过众人,停留在满脸震惊的辜太后脸上,唇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
徐妃是三年前他迎纳王可媛时,辜太后怕他会独宠一人,威胁到辜爱云的地位,从辜氏一党中选出来的,只可惜她只看中了徐妃的样貌,却不知这位徐妃的深藏不露呢。
“……徐妃生母本是江南绣娘,因为手艺精巧,被当年任江南织造的徐大人看中,收进房中,徐妃继承了其生母的技艺,却也因这用惯的特殊针法暴露了痕迹。”
谢景屹一边说着,一边向皇上与辜太后呈上自己从徐妃哪里搜来的几样绣品。
辜太后在看到那几样东西时,只觉得脑子一片嗡嗡嗡的叫,她当然知晓王贵妃不会用那么愚蠢的害人之法,可究竟是谁做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用此事将王家除掉,可是没想到布局还未开始,辜、王两家变成制衡之势,现在更是玉山将倒。
她不知晓王正道从孙树青一案查到了什么,却清楚的事到如今,王家她已经动不得了,便是强硬的下旨将王家羁押,也过不了三司会审那一关。
辜太后颓然的靠在椅子上,看着被谢樟宣进来的徐妃,突然冷笑一声,抬手将茶杯朝着她狠狠砸去。
谢樟看着明黄的茶碗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在徐妃身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跌落在地上,在暗沉的黑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水花四溅,在地面上炸出了一朵破碎的花。
“徐氏,你可知罪?”
谢樟声音低沉,回响在大殿之中,让徐琳儿腿脚发软,她抬头看向谢樟,刚想狡辩,却被他犹如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谢樟眼中毫无波澜,挥挥手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辜太后前所未有的疲惫,她看着一旁平静喝茶的谢樟,突然开口问道:“这些事情,皇帝早都知晓了是吗?”
谢樟抬头看向已经起身的辜太后,唇角勾起一抹笑:“朕只比母后知晓的早一点点。”
风雪裹挟这天地一片阴沉,乌压压的云堆积在皇宫之上,辜太后看着眼前让她熟悉又陌生的青年,突然低笑了一声:“呵,皇帝果真在哀家不知晓的时候,变了……”
谢樟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恭敬,“儿臣毕竟也是要长大的,自然与小时候不同了。”
辜太后盯着谢樟,脸上带着自嘲的表情,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转身缓缓朝着殿外走去,背影疲惫又老迈。
“太后娘娘……皇后……皇后……”
常旭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了进来,惊惶无比的看着辜太后,嘴里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辜太后心中一骇,看着他眼泪交错的模样,只觉得这天上的沉甸甸的乌云铺天盖地的向自己压来,“阿云如何了?”
常旭颤抖着嘴唇,声音及不可闻,“皇后……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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