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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第3页）

晚上岑老姑红肿着眼睛来刘二爷家叫岑小鱼去她家住，岑大姑和大姑夫也来了，袁立坤在县里上高中，赶不回来，袁立冬初中毕业就不念了，去了四川。

岑老姑和岑大姑坐在炕上发呆了一宿，都没睡，岑小鱼跟老姑家的妹妹郑健一被窝，也没怎么睡。

第二天天没亮岑老姑和岑大姑就穿衣服起来洗了把脸就去了东头。

岑小鱼也赶紧起来跟了过去。

回到东头，家里大门上系着白布，院儿里停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大头朝南，上面搭了个简易的棚子。

岑爸跪在棺材前烧纸，他身上披着白布孝袍，腰上扎着白布条，胳膊上带着黑色孝布，手脸冻得通红，胡子拉碴的哭的不能自已。

岑大姑给岑小鱼胳膊上带了中间带红布条的孝布，拉着她跪在岑奶奶棺材前磕了三个头，就让她先进屋跟岑爷爷呆着去。

岑小鱼本来经过一晚上自我调节，已经不那么难过了，但是看到岑奶奶的棺材那一刹那，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一别，真的是天人永隔，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个人了。

外面刚蒙蒙亮，屋里没有开灯，岑爷爷独自坐在里屋炕沿上，弓着背垂着头，双手抄在袖子里。

岑小鱼进屋坐在他身边，他也没什么反应。

从岑小鱼的角度看去，只有一个晚上，岑爷爷好像就失去了精气神，瘦得皮包着骨头，眼睛深深的陷进眼眶里，脸色灰败，让岑小鱼想到唯一的词就是行将就木。

岑小鱼忍着眼圈的泪，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

“小鱼回来啦，”

岑爷爷有些中气不足，说句话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别害怕啊。”

“爷，我不害怕。”

岑小鱼更担心他了“你还好吗？哪不得劲儿你得说啊！”

“我挺好，没事儿。”

岑爷爷语速缓慢的说，完全没有从前喝完酒骂人的利索劲儿。

岑小鱼赶紧出去想找岑爸进屋看看，回头一看岑爷爷跟在她身后也出来了，看着精神头还行，岑小鱼觉得可能是刚才屋里光线太暗了，岑爷爷的脸色看着才那么差。

岑小鱼顿时就放心多了。

岑奶奶在家停灵三天，最后埋在自家南河一块地的南头。

回去后又在李老四家大院儿里借了桌子碗筷，搭了塑料布棚子，摆了几桌席面，请村里来帮忙的吃了顿饭。

事情办完，岑爸回去就开始收拾西屋，让岑小鱼以后在西屋睡。

岑小鱼问岑爸为什么啊？以前都在东屋睡的，再说冬天住两个屋子浪费柴火。

岑爸是觉得以前岑小鱼都是跟岑奶奶一被窝的，这会儿岑奶奶去世了，一是怕岑小鱼害怕，二也是突然意识到岑小鱼也大了，家里没有女性长辈的时候，该跟自己分开睡了。

不过岑爸并没有跟岑小鱼解释那么多，就说是有说道（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