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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喑哑,配上紧锁的眉头,看得出整个人有些心力交瘁。
欧韵致心底了然,这病床上的孩子是个非常严重的先心病患者,从以往的病史来看,入院非常的频繁,这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项沉重的负担,无论它是贫穷还是富有。
她同情地看了战翃谋一眼,然后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建议详细地解释给他及孩子的爷爷奶奶听,孙长青和侯嘉上在一旁听了,不住地点头。
战翃谋和父母商量了半晌,最终微不可见地朝她点了一下头说:“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吧!”
顿了顿,又问,“能不能……请你尽快安排?”
坦白说,他并不是很信赖欧韵致。
但是为了女儿,更大更昂贵的代价他们也不是没有付出过——将国际上享有盛名的几位大国手请到来北京会诊,所费何止是上亿?可是最后的结果证明了,一切也只不过是枉然。
所以尽管周世礼曾经不止一次地向他炫耀自己的女友医术有多么多么的高明,他也只是一笑而过,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只是现在,他已束手无策。
这个可怜的孩子,从甫一出世就注定了命运多舛。
这么多年来,她进医院就好比家常便饭,而吃药的数量则多过家常便饭。
就在这次入院的前一天,她还曾经拒绝过吃药,并且泪眼汪汪地祈求他说:“爸爸,你就让我死了吧……”
无论这个色彩缤纷的世界究竟有着怎样的乐趣,可是她的人生终究被孱弱的病体所拖累。
而他也终于意识到,原来对自己的女儿来说,就连活着都成了一种负累。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的内疚,为自己没能给女儿一个健康的身体,为自己几乎拥有平凡人所梦寐以求的一切却唯独救不了自己的女儿……
欧韵致出了病房,先和孙长青并侯嘉上几个到院长办公室开了个简短的小会,确定了手术时间及具体方案,这才到楼下的员工餐厅随意扒了两口饭,然后驱车回到家中。
今天她实在是太累了,从早忙到晚,整整十六个小时,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战蓓蓓的手术就定在了明天下午,所以她要养精蓄锐,以备明天作战。
打开家门,屋子里冷冷清清的。
家政公司介绍来的钟点工芹姐工作十分的认真,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就连主人的拖鞋都摆放得规规矩矩。
她看到自己的拖鞋被她和周世礼的放在了一起,一大一小,一灰一粉,简简单单的没有任何花式,但看上去竟出了奇的般配。
但灰色拖鞋的主人今天没来,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将自己一头扎进柔软的被子里,心里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失落吗?有的;
伤感吗?也有的;
内疚吗?仿佛是的!
但是也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只因她已敏感到认识到,这场艳遇如果要再这样拖下去的话,只怕就会变成他们都不想要的样子。
而聪明强悍如周世礼,只怕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会不会就这样消失不见呢?
心里头隐隐不舍,但又觉得这样很好,毕竟从sex-partner的角度来看,相处的时间不宜过长,长了就很容易滋生感情。
而她最害怕的正是多情……
欧韵致迷迷糊糊的,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第二日早晨睁开眼,阳光竟已经照到了她的脸上,而她昨夜竟然连窗户都没关,就这样大大咧咧地睡着了,清晨的寒风从半开的窗户里透过来,将窗帘吹得呼呼作响,她从床上爬起来,醒了一会儿神,这才穿衣服下床,然后到卫生间里洗漱去……
等她到了医院,换好衣服刷完手走到手术室时,侯嘉上都已经在手术室前等着了,他要亲自为战蓓蓓的手术站台,美其名曰“搭把手”
,实则也有监督的意思在里头。
侯嘉上行医数十年,而欧韵致只不过算初出茅庐,要说他的医术不如欧韵致,那还真不一定。
只是人老成精,一方面他要爱惜羽毛,另一方面也是怕沾上是非,所以每逢有重大手术,总爱把欧韵致给推出来。
所幸欧韵致也没有让他失望,每每都让他赞赏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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