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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锦儿闻言,柳眉微蹙,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终是叹了口气:“你且等着,我去寻小凤仙,少不得走一趟。”
她起身时瞥见陆嘉衍欲言又止的模样,忽地转身,鬓边珠花随着动作轻颤:“我这厢统管着上千姑娘,每个姑娘身后都站着肯为她们出头的爷们。
女儿家撒个娇,自有男人争着解囊相助。
可你呢?傻不拉几的躺浑水!”
她忽然逼近两步,指甲虚点着他胸口:“堂堂的董事,领着上千学生,你倒要问问他们,可愿为你费这个心思?”
说罢甩袖而去,留得满室胭脂香混着一声几不可闻的“痴人”
。
不久,梁锦儿携着一位姑娘回来,将一只青瓷药瓶递到陆嘉衍手中。
“凤仙,”
梁锦儿轻抚那姑娘的肩,温声道,“我这侄儿也是好心,你方才也瞧见了。
姐姐今日拿身家性命作保,绝无半点旁的意思。”
那姑娘眉头微蹙,低声道:“我也觉得蹊跷,将军的病,明明先前见好,怎么突然就重了”
她抬眼看向陆嘉衍,语气认真:“你别多心,我与将军……并非外头传的那样。”
梁锦儿接过话茬:“我自然明白。
将军的身子关乎大局,岂敢儿戏?”
她轻轻推了推小凤仙,“你先回去,等过几日有了消息,我必亲自告诉你。”
小凤仙点点头,临走时又回头望了一眼,眼中忧色未散。
待送走了人,梁锦儿猛地转身,一双凤目里燃着怒火:
“若不是小宝处处护着你,我今日断不会替你揽这桩祸事!”
她指尖发颤,“你且想清楚——查出来又如何?查不出来又如何?横竖你只有一条生路,就是逃!”
陆嘉衍盯着青砖地上斑驳的光影,声音低哑:“我自然能躲。
可我若躲了,云南讲武堂必乱,滇省必乱。
大帅若倒,北洋更乱。”
陆嘉衍缓缓抬头,眼底映着窗棂透进的细碎天光,“华夏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是安定!
这局,我退不得。”
“你!”
梁锦儿攥紧绢帕,忽地泄了气,“当真非你不可?这世上能人千千万”
她抬手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把真相捅出去便是。
我早说过,个人能翻起多大浪花?”
陆嘉衍朝梁锦儿深深一揖,转身踏出贝勒府时,暮色已染透檐角。
他何尝不知此局凶险?可要他袖手旁观,看这山河倾覆——他攥紧药瓶,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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