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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同,能保佑子子孙孙生生不息、大富大贵——看来父亲是相信梓木为棺的理论的。
(2)
哥哥先于我上了师范,第二年我也上了师范。
一家有两个读书的孩子,不提学费,单是生活费都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父亲在学校里做民办教师,每个月的工资养家糊口都成问题,主要经济收入还是靠种烤烟。
1998年秋季要开学的时候,父亲到处去借我们的学费,亲戚们都是在农村,家里都不宽裕,自然是没有闲钱借的;他又去银行贷款,但是没有贷到,因为前些年的贷款还没有还上。
父亲就和母亲商量卖梓木树。
母亲拦住不让父亲卖:“木料不能卖,以后到哪里找这么好的木料,就算重新栽,你想想要多少年才长得大啊?”
我们也在一边附和。
父亲白了我们一眼:“不卖,还有其它办法啊?你们来想啊!
总不能用针把你们的嘴巴缝起来吧?”
“砸锅卖铁、卖房子我也要把你们的学费和生活费凑齐。”
他铿锵有力的语气里充满了一种悲壮。
但家里的猪和牛不能卖,牛是唯一的,猪还没有长大,值钱的东西也只有木材贩子早就想买的而父亲拒绝了多次的梓木了。
木材贩子来了,父亲的本意是卖屋后的那棵梓木,但母亲带他们看了水井后的梓木后,他们觉得水井后的梓木更好,于是就选择了水井后的那棵。
砍树那天,父亲在学校上课,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他又在树桩旁边补种了一株梓木树。
其实砍了那棵梓木树,母亲是很开心的,她对我和哥哥说:“你们能读书我就很高兴了,至于以后,管它的哦。
万一哪一天我死了,你们用席子把我卷着埋了就行,反正死都死了,知道哪样?”
1998年,老天开了个玩笑,从冬天直到第二年的四月,一直没下雨。
后来下雨了,1999年季节误了,烤烟收成不好,粮食也没多少收成。
秋季开学的时候,我与哥哥的学费与生活费又差了一大截,父亲又到处想办法借贷,但没有收获是在意料之中的。
父亲又约了木材贩子,这次只能卖屋后的梓木了。
那天是星期六,父亲早早地起来,围着那棵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的梓木,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坐在树下抽了几支烟。
木材贩子来了后,乐于助人的父亲溜回了家,破例亲自去放起了牛。
那些人斧头锯子齐上,七手八脚地砍倒了树,锯成几截后用农用车运走了。
木材贩子走后,母亲关上门郑重地对我和哥哥说:“你们要专心读书,以后有工作了,一定要好好给你爸爸买口棺材啊!”
说完话,母亲背着背篼走出门了,却见她又返身回来:“要买梓木的,你爸爸喜欢梓木,说那个能保佑子孙后代!”
父亲又在屋后的梓木树桩边补种了一株梓木树。
工作后,我慢慢地把这事忘记了,不知道哥哥也是否一样。
后来县里面废除土葬,要求必须要火葬,棺材也就失去了意义,我们就更把这事忘记了……
今年春节,与父亲一起回家祭祖,回到早已闲置多年的老宅。
父亲指着已经拆了的猪圈边上的梓木树对我说:“那棵梓木是你出生的时候栽的!”
他抽了支烟,目光又投向了房子对面水井上的那棵梓木树的方向,继而又转向了屋后他补种的那棵梓木,我顺过他的目光,那两株补种的梓木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它们枝繁叶茂、长势蓬勃,估计也要成年人l才能合抱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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