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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磐在原地震惊地说不出来话,他原本是想探一探这陆少将军的口风,只要对方有意封口,他一定配合,绝不会将此事主动上禀给十三皇子。
可这陆少将军竟毫无此意,反而让他如实禀告。
当众杀人,行如此狂悖之事后竟全不想着遮掩,实在狂悖桀骜!
冰天雪地里李磐竟出了一身汗,待大军走远,他拂袖道:“拿笔墨来,待我修书一封给十三皇子殿下!”
行军路上,坐在马车内的殷乐漪一直提心吊胆。
所幸到最后安昱和他安排的人都没有出现,魏国兵马一路畅通无阻的驶离鄯州境内后,她这才松了口气。
但只要一想起安昱对她所说的那些话,殷乐漪不免又生出几分伤感。
她和安昱幼时玩伴一场,也曾与对方畅言过未来各自的光景,但谁又能料到未来的他们,一个竟做了降臣,另一个更是沦为阶下囚。
世事无常,殷乐漪心中郁结,想着想着眸中便生出了热意。
马车在这时忽然停下,她正迷惑着,马车门便被人从外推开,陆乩野竟就光明正大的走了进来。
殷乐漪连忙以袖拭泪,“陆少将军,你找我有何要事?”
陆乩野在殷乐漪对面撩袍坐下,往她脸上瞧去,一眼便瞧见她微微泛红的双眸。
他漫不经心地问:“你方才和安昱都聊了什么?”
殷乐漪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垂眸思索,看到自己的裙摆时联想到安昱送她的那套粉衫,心中便有了对应之策。
“聊的不过是些临别之言,并无什么特别。”
殷乐漪又特意抚了抚自己的眼尾,“方才失态也不过是想起我前几日穿的那套粉襦裙,那是安刺史赠予我的,只穿了一日便被箭刺破,我有些心疼罢了。”
陆乩野闻言眯了眯眸,“他赠予你的?”
殷乐漪颔首,滴水不漏地解释道:“那夜安刺史说要赠予我衣衫之时,陆少将军你也是在场的。
我与安刺史私下并无私交,还请陆少将军莫要多想。”
陆乩野轻笑一声,姿态慵懒地斜倚在榻上,不紧不慢道:“他若有胆量将手伸到关押你的院子里,方才便会带着埋伏在官道上的人将你救走。”
安昱意图将她救走之事果然瞒不过陆乩野的眼,殷乐漪心口怦怦直跳,面上却故作不知:“什么埋伏救走?陆少将军,我为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吗?”
殷乐漪试图虚与委蛇,陆乩野便偏偏要戳穿她,“你若不懂,为何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安昱将人撤走?”
“陆少将军莫要冤枉我,我和安昱的谈话在场那么多魏兵都听见了,若我真的有心和安昱私传你说的那些,他们难道听不懂吗?”
她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言下之意还有几分在讽刺魏军蠢。
陆乩野抬眸看向她,一双桃花眸柔情似水,写满无辜,容颜娇美动人,昳丽眉眼间还含着几分病色,活脱脱一个弱不禁风地美人,哪里能让人把她和耍心眼这三个字联想到一起。
“小聪明。”
陆乩野轻嗤她,黑眸里噙着一星半点让她无所遁形地笑。
殷乐漪顶着陆乩野这样的目光,便知晓自己编的这些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再继续说下去,万一惹了他不快,他忽然反悔去将安昱捉起来就地正法也是极有可能的。
殷乐漪故意将话锋转到另外一件事上,“……我的那套衣衫,若按陆少将军的说法,岂非不是安昱赠的?”
她手撑着脸颊故作沉思,沉吟片刻道:“可若不是安昱赠我的衣衫,整个鄯州城又有谁会那么好心赠我衣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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