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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扬灵只觉脚步分外滞重。
若是任由那方指责书有问题,不付余款,也就是承认自己心虚,那往后在兼听斋的信誉可就付之东流。
信誉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在生意场里却是一等一重要。
若是矢口不认,那人指得这样清楚,红口白牙说出了地图,又实在难以反驳。
她只得叹口气,说:“我得再想想。”
二人俱心事沉重,一路无话。
走回宝文阁时,见院子里多了不少人,仔细一看,不少都挺面生,但有几个倒是见过——是楚昭仪身边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宋扬灵倒咧嘴笑了一下。
魏松明白她的意思,自打陛下前两次来过之后,这楚昭仪未免来得也太勤了些,昨儿不是刚来过么?
两人正待往里走,一个内侍恰好走了过来,也不招呼,直接说:“还等什么?快进去罢。”
说话间,嘴角微微上撇,似是不耐烦。
宋扬灵和魏松都有些不悦,但不便表现出来。
魏松只当是昭仪身边的人,嚣张惯了。
宋扬灵却思忖看这人服饰地位不低,却不曾在楚昭仪身边见过,想必是哪位娘子的人。
难道今天还有别人过来?
正想着,二人已经进入内堂。
只见黑压压站了一屋子的人。
桌上不知放了些什么东西,打眼一看,珠光璀璨的。
赵恒秋双手垂在两侧,头低着,也看不见表情。
主位做了两个绫罗裹着的美人,一身华服,一头珠翠。
满室的人皆屏息凝神,乌云压城城欲摧一般。
魏松觉得从头到顶都凉透了。
一时连脚步都僵得迈不动。
宋扬灵觉得气氛诡异得厉害,一屋子不说话却表情严肃的人,那目光宛如剔骨钢刀。
赵恒秋听见动静,立时转头,立刻对上宋扬灵的眼睛,神情一凛,就道:“跪下说话!”
宋扬灵只觉膝上麻痒,登时紫涨了面皮。
她到底曾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又自负聪明,心性向来不低的。
再则,彼时风气,就是罚没为奴的,也等闲不用下跪。
此刻只觉得面皮、自尊被人踩在了脚底。
此刻虽尚未有人挑明,但已经很明显这大阵仗是冲着她来的了。
心中打鼓,莫非是鬻书之事被人撞破?!
想及此,心中更加发虚,一股股寒气往外冒。
方才一想,坐在楚昭仪身边的人莫不就是曾在昭阳殿见过一次的皇后!
竟是皇后亲自出面!
犟是不敢犟的,只得依言跪下。
膝盖挨着地的那一刹那,什么骄傲自尊,碎了一地。
鼻子立时就酸了,双手紧紧握拳,硬挨着才没掉出眼泪。
边上的魏松一见这阵势,自然也以为是那事发作,也要下跪。
赵恒秋却一声厉喝:“没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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