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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云赛墨,蛰雷轰鸣,一记霹雳打下,瞬间照亮了山间那条草木横生的小道。
小道上,一驾破旧的油布马车急急行来。
“吁!”
,一声粗喝,黑马双蹄腾空后落地,马车也骤然停下。
紧接着,一件用草席紧裹的事物被用力扔在了路边的杂草丛内。
等天际再一次飞来闪电,马车早已匆匆离去,只余下深深的车辙和那草席紧裹的事物。
这一切发生在弹指之间,却被不远处的一双眼睛全然看了去。
参天古树后,一人撑着油纸伞缓缓踱出。
这满山的狂风暴雨,他薄衫长带,行走在及膝的野草中竟有闲庭散步的潇洒从容。
此时,电光再一次闪过,将草丛中的那团事物映照地分外清楚。
草席破旧潮湿,一头赫然露出两截雪白笔直的长腿,腿上的斑斑血迹染红了周边的杂草。
这里头赫然裹着一具女尸!
突然,草席里传出一声闷哼,那一声虽不大,却透过雷鸣传了开去,诡异地让周边的草木更加疯狂的颤抖。
女尸也就是在这时开始蠕动,如同挣脱束缚的蚕蛹般急切。
终于,草席散开,黑发纠缠的女体如此美好,早已干涸的血迹被雨水再次湿润,顺着妖娆的曲线滑入草丛。
女子似乎已然用尽了力气,平息很久才勉强睁开眼睛。
她费力地歪过脑袋,直直看向自己的胸口。
娇嫩的左胸上有一个乌黑的洞,鲜血便是顺着那翻卷的皮肉不停地涌出。
“嘿嘿……”
苍白干裂的嘴唇里溢出一串嘶哑的欢笑。
这时,当空突然落下两个字。
“死了?”
,那声音明明温润得如同古玉划过水面,却偏偏冰凉彻骨。
女子一惊,缓缓转头,入目的却是一双厚底黑皮软靴。
再往上最先看到的是一把青伞,青色的伞面配的是翠竹柄,伞柄被凝脂白玉般的手握住,有道不明的风流。
“没死透。”
不冷不热的声音再次响起,引得女子眯起眼睛,抬头循声看去。
却也就在这一刻,闪电犹如一柄长剑,狠狠将天空劈成数块!
天光乍起,遮住了周遭万物,也遮住了未知的容颜。
女子在一片白光之中睁大双眼,却只撞入一双深邃的眸子,黑得几乎将她的灵魂也吸食进去。
待到再看,却因受不住疼痛再次摔回地面。
你是谁?她想问,终究只是张了张嘴,便再也承受不住地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刚才那潮湿肮脏的所在。
“看在你多年伺候的份上,允你全尸吧。”
这就是相知相许多年的他,淡漠着俊美高贵的脸,温柔地恩赐了这一场凉薄。
回手一剑,凉风便顺着剑刃穿胸而过。
“知死不可让,愿勿爱兮。”
她反复低吟那首绝笔,笑叹心境与当时的屈原相去甚远。
就这样死去吧,记得一定要忘记,忘记他。
在失去意识前,她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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