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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情不好,三娘连画春,宫都提不起劲儿来,靠在炕上动都不想动,也就更没出去的心思了,她一这样儿,赵婆子倒是松了口气,要跟前两天儿似的,总惦记往外头逛,自己这条老命可就真悬了,这般倒安稳。
又怕她无趣,赵婆子寻了五彩丝线,陪着她打络子,赵婆子这也是实在没法儿了,要说姑娘家绣个花做个针线,都是本分事儿,可偏三娘啥都不成,绣那花儿,莫说牡丹芍药,就是一瞎疙瘩,可就这么着,柳婆子还跟夫人说姑娘的针线寻常,这哪是寻常,根本就不会啊,三娘拿绣花针儿那姿势,赵婆子都以为捏着铜锤呢。
做针线绣花不成,姑娘倒是会画画,可这有啥用啊,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与其画画还不如把针线学起来呢,可姑娘不肯听她的,上回姑娘那几句冷话儿,赵婆子心里就明白了,姑娘这是嫌自己管的多了,自己也莫讨嫌了,好歹如今这日子比邹府里强多了,回头姑娘真恼恨上来,把她送回去,府里那些老婆子不定要怎么笑话自己呢,这个脸她可丢不起。
有了这个念头,赵婆子便不敢在唠叨三娘了,见三娘心情不好,还寻了个不惹三娘讨厌的法儿给三娘解闷。
三娘一个现代人,让她在一个地儿绣花做针线,还不如杀了她快点儿,可打络子还成,她觉得,就像编中国结一样,不过要复杂一些,也更好看,最主要,一看见赵婆子几下打成的如意结,三娘忍不住就想起了朱晏给自己系的腰带,那如意结打的,三娘回来都没舍得的拆,用剪子直接剪了下来,如今还搁在她床里头收着呢。
一想到美皇叔,三娘对打络子就来兴致了,弯弯总说,三娘这人看似精明厉害,实则没心没肺,只要看见帅哥,就什么都能忘了,可说她色吧,还挺有原则,基本上,能比得过帅哥的就剩下钱了,这把三娘总结的绝对到位。
因此三娘打的还挺认真,不大会儿功夫,就打出了个如意结,可自己端详端详,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又打了几个也好,三娘终于失去了耐性,琢磨自己根本不是这块料儿,再说了,自己费这力气干嘛,赶明儿自己发了财,弄了八个帅哥伺候自己,从洗脚到侍寝,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别说打如意结了,就是让他们给打成花儿都没问题。
想到此,一甩手丢开:“不打了,没意思。”
赵婆子想着是不是鼓励她两句,就这功夫儿守财蹬蹬的跑了进来,刚迈进外间屋就急道:“万岁爷来了。”
三娘一听,险些没从炕上蹦下来,接着就觉头疼,腰疼,屁,股疼,总之浑身没一处儿不疼的,给文帝上回折腾的,三娘都产生阴影了。
再说,这才几天儿啊,怎么又来了,他这个皇上当得也太轻松了吧!
南边儿不是还闹灾呢吗,他不想着赈灾救老百姓,没事儿总往她这儿跑什么,就不怕哪天民不聊生,群雄并起,把他这个皇上给咔嚓了,昏君啊!
昏君,简直就是纣王。
三娘就没想要是文帝是纣王,她自己可不真成狐狸精了吗,守财一见三娘的脸色儿都变了,还以为姑娘是欢喜傻了,忙又道:“可万岁爷没进咱的门儿,往安亲王府去了。”
这大喘气的守财,真能把人吓死,三娘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想,就说死变态没这么闲儿,可转念又一琢磨,不对啊,安亲王府可不就在前头吗,跟她这儿就隔着一条胡同,实打实的近邻,就算死变态去了王府,说不准就是幌子呢。
三娘虽不大明白规矩,可也知道作为皇上有事没事儿总往宫外头跑不合适,给言官知道,估计得三天两头上折子,虽说死变态那样儿不像个好相与的,可这会儿不是现代,那些读书人从小儿四书五经念着,忠孝礼义仁毒害着,要是没当成官儿还好点儿,说下大天儿来,就是一酸儒,可要是当了官儿,有事儿没事儿就忧国忧民一把,就算是皇上,只要行差了,也得管一管。
这种官儿虽不多,可也有,说白了,就是个皇上添堵的,弄不好就成了倒霉蛋儿,远的不说,现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是武三娘的爹,就属于这种类型,有事儿没事儿就给皇上添堵,最后自己脑袋掉了不说,还连累了一家老小。
所以说,即使是皇上也甭想着为所欲为,死变态这大清白日的,跑到安亲王府做什么,为了表示他这个侄儿对叔叔的看重,还是说安亲王府有什么佳人勾着他,要真这样就好了。
三娘现在恨不得文帝把自己给忘了,可那死变态不知抽什么风,越发来的勤,要是跟以前似的,能找补回来,还有点儿乐趣,如今三娘真有点儿不敢了,她还是得惜命啊,啥事儿要是跟死放到一块儿,就真不算事儿了。
而且,死变态要来自己也挡不住啊,三娘琢磨要不自己顺着他点儿,一顺着他,没准他就觉得没劲儿了。
这事儿三娘想过好几回了,可没一回整成功的,主要她忍不住啊,死变态一折腾就下黑手,她疼了不爽了,就忍不住脾气,脾气一上来,她都恨不得咬死他,让她躺在哪儿装死,比杀了她还难受,可不忍要跟文帝纠缠到什么时候。
就算文帝想,三娘可不想,她还等着享受以后的好日子呢,想到此,便吩咐守财继续去大门外头望着风,文帝一出来立刻来报给自己。
等守财出去了,三娘转过身问赵婆子:“宫里那些嫔妃见了皇上是什么样儿的,妈妈可知道?”
赵婆子一听,眼泪都快下来了,心话儿,姑娘终是开窍了啊,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着了呢,这意思是要比着嫔妃的样儿伺候皇上呗。
其实赵婆子也不知道嫔妃怎么伺候皇上,她又没在宫里头待过,虽不清楚,可想着百依百顺准没错,便跟三娘道:“要顺着万岁爷,万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万岁爷要是渴了,没伸手呢,姑娘就得把茶递过去等等,另外,万岁爷起来的时候,姑娘可不能还睡,得伺候万岁爷更衣,这才像话。”
三娘忍不住撇嘴,心说,她倒是想起来,可起得来吗,这不废话吗。
虽然这么预备着,三娘还是抱了那么一丝丝希望,希望死变态就是去安亲王府溜达溜达就回宫了,不会来自己这儿穷折腾。
眼瞅到了掌灯时分,守财跑进来道:“皇上从安亲王府出来,过了咱们的门儿往宫门方向去了。”
三娘听了,真好比久旱逢甘霖一般,顿时活了过来,刚活过来,还来得及高兴呢,陈二喜就来了。
三娘才知道文帝哪是回宫,是为了掩人耳目,做个回宫的样儿,绕个弯子,等会儿还得过来,三娘最后的希望破灭,心说也不嫌折腾,就算想干嘛,回宫找他那些老婆干去呗,还光明正大,非这么偷偷摸摸的,不是有病吗。
心里这么想,却也只能打起精神来,三娘叹口气,抬头瞅了眼铜镜内,刚刚精心装扮的人,有一瞬愣怔,就仿佛再瞧一幅古旧的仕女图,粉面朱唇,青丝鸦发,头上的钗环珠翠,耳边金镶玉的坠子,倒显得眉眼儿都模糊了,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只觉陌生。
这一愣就愣了好一会儿,知道赵婆子小声提醒道:“姑娘,皇上眼瞅就进来了。”
三娘才回过神儿来,自己瞎捉摸什么呢,先应付了眼前的死变态再说。
想着,三娘站了起来,参详着后宫嫔妃的样儿,恭顺温婉的走了出去,赵婆子跟她身后瞧着这样的三娘,虽觉不似姑娘的性子,却真正顺眼多了。
三娘还未出院门呢,文帝就到了,三娘心话儿,这么一会儿到宫门了吗,估计就在前头直接掉头了,瞄见他手里捏着把扇子,真恨不得翻白眼,大冷天儿的还拿把扇子装逼,不是有毛病就是脑子不正常。
三娘这纯粹是对人不对事儿,就在上回朱晏拿着扇子,她还觉得倜傥呢,到了文帝这儿就成脑子不正常了,三娘这心都偏的没边儿了。
回头再说文帝,这会儿心情极好,虽说把这把扇子从皇叔手里要过来费了点儿功夫,到底弄到手了,刚在轿子里文帝都瞧半天了,越瞧心里头越痒痒,心里一痒痒,就越发惦记三娘,可惜如今天儿凉了,要是不凉,就在院子里栓一架秋千,自己跟三娘比照着扇面儿上折腾一回,该是何等畅美。
却又想起刚皇叔那割肉挖筋一样的样儿,文帝心里头着实有些纳闷,皇叔自来不是个小气之人,怎如今一把扇子却瞧得这般要紧,莫不是有什么缘故?
文帝未想明白呢,就到地儿了,一想三娘,哪里还记得皇叔,下了轿,脚下飞快,几步便进了里头,文帝是想着见了三娘先按在身下弄一回再说,哪想刚进院三娘就迎了出来,且如此妆容整齐,姿态卑微,再无原先的鲜活,一时间,倒令文帝有些错觉,这是进了自己的后宫吧!
作者有话要说:除夕之夜,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事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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