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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原城是大梁数一数二的重镇,亦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四周皆为山河所绕,千沟万壑、地势险要。
这样一座历史名都,即便现如今四海升平,中原再无兵戎事,养出来的百姓也要比别处多几分豪侠英武气。
江凌飞翻身下马,看着不远处的高耸城门,纳闷道:“像是只有地方官员候着,怎么也不见杨家人前来迎接,这群人当真嚣张到了如此地步,竟连最敷衍的表面功夫都不愿做了?”
季燕然还未说话,李珺先赶忙撇清关系:“我不知道啊!”
“先进城吧。”
季燕然道,“若他们真的轻狂傲慢至此,那倒是给了皇兄一个把柄。”
云倚风也从马车里钻出来,这几日天气炎热,季燕然便不准他骑马,只能日日在放着冰块与寒玉的塌上躺着,面前再摆一盘时令鲜果,令李珺好生羡慕,三不五时就蹑手蹑脚偷溜进去,好让自己也凉快上一阵。
云倚风倒不嫌弃他,时不时还能聊上几句,气氛相当融洽——至少平乐王是这么认为的。
“我已经算是云门主的半个江湖朋友了!”
他坚定地想。
所以此时,看到自己的“江湖朋友”
出来了,李珺赶忙跑上前,扯起袖子替他遮住太阳。
云倚风问他:“萧王殿下亲自前来,杨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其中不会是藏有什么阴谋吧?”
李珺不假思索,铿锵答曰:“极有可能。”
云倚风被噎了一下:“平乐王还真是不护着外祖家。”
“我护着他们做什么。”
李珺哭丧着脸,“实话说了吧,前些年倒还好些,可最近这几年,杨府里人来人往,各方关系极为复杂,我虽未曾参与,可又不傻,定然是站在皇上与七弟这边的。”
云倚风继续问:“人来人往,都是谁?”
“我不认得。”
李珺道,“只是看着都贼眉鼠眼、油头粉面的,不像好人!”
云倚风看了一眼这满面油光,裹一身紧绷绸缎的富态王爷,答曰,的确不像好人。
进城时,恰好挂了漫天的晚霞,壮阔极了。
地方官员名叫万平海,早年在东海做水军统领,后因受了腿伤,便被李璟调往大原城,一直盯着杨家。
“前几日时,下官便已去过杨府,当时肃明候只说中暑头昏,起不来床,连卧房门都未出。”
肃明候便是李珺的另一个舅舅,杨博庆。
此人多疑敏感,是一条老谋深算的赤腹毒蛇,当年在杨家将倒未倒时,他便已敏锐地觉察到风雨压顶,迅速替自己筹谋好了退路,借助早年立下的战功与在军中的威望,迫使先帝不得不网开一面,非但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反而赐赏了大批金银,放回晋地“安享晚年”
——说是晚年,其实连五十岁都不到,对于半生戎马的将军来说,正当盛年,也难怪变成了梗在李璟心头的一根刺。
李珺又将声音压得极低:“定然是在装病。”
云倚风问:“平乐王不回家看看?”
李珺一口拒绝,又道:“我已经同江少侠说好了,在大原城的这几天,都在他房中打地铺,以免被杨家暗杀。”
云倚风狐疑:“平乐王是不是知道什么了秘密,所以才会如此提心吊胆?”
李珺立刻摇头:“没没没有。”
云倚风:“”
“当真没有!”
李珺赔着笑,拉起他就往外走,“来来,这大原城我熟,城中有家老酒楼,糖醋丸子与羊肉烧麦都好吃极了,若再晚一些,可就没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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