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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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第1页）

&esp;&esp;寒山寺都是青石台阶，落了雨，别处都被正午阳光烘烤，唯有这边台阶因头顶绿林森森，遮了光，路上仍显得湿滑。

&esp;&esp;季檀兀自沉思，走得小心，却忽然看到了一片黑色衣角。

&esp;&esp;没曾想到这里还有人，他没抬头，端肃有礼道：“借过。”

&esp;&esp;但那双黑靴在他面前站定，没动。

那人居高临下打量他片刻。

按在腰侧刀柄上的拇指一弹，刀锋出鞘，声音低磁悦耳，但声调极淡：“走什么？这上面没路了。”

&esp;&esp;主动

&esp;&esp;季檀讶然抬首。

&esp;&esp;逆着光，看不太清这人容貌，只见他箭袖轻袍，风骨俊整，眉目似是还带最后一点少年人的青涩，但肩宽腿长，已然有成年男子的压迫感。

&esp;&esp;又见他拿刀，季檀谨慎道：“遥看上面，似是还有几座佛殿，怎可能没路？”

&esp;&esp;少年没有任何侧身相让的意思，冷道：“佛殿落锁了，不见客。”

&esp;&esp;季檀便道：“那无妨，我在殿外逛逛，寻个清净处暂避一避罢了。”

&esp;&esp;他刚要抬步，却陡然顿住。

&esp;&esp;一柄刀锋横陈面前，刀的主人漫不经心道：“那也不行，你不能去。”

&esp;&esp;季檀不是喜与人争的性子，此刻却疑窦丛生。

他顾不得脖上寒意，皱眉道：“为何？”

总不至于有什么命案吧？

&esp;&esp;少年没有丝毫想与他解释的意思，也懒得扯谎，看着自己右手，似乎在想，是推刀割喉还是收刀归鞘。

&esp;&esp;半晌，缓缓收了刀。

&esp;&esp;她也许还用得着这个人。

不能杀。

&esp;&esp;于是，挑起个假的不行的笑：“殿中供奉亡灵，不喜见外客。

请回吧。”

&esp;&esp;季檀松了口气，看他腰间挂了块官府近期发的通行腰牌，试探问道：“郎君可是江湖中人？殿中供奉的是染疫的兄弟么？此次瘟疫得控，你们仗义相助，功不可没，实在是多谢。”

&esp;&esp;少年一个问题都没回答，只轻笑一声：“还轮不到你来致谢。

滚。”

&esp;&esp;这话说得委实不客气。

季檀脸色变幻几轮，只当这位郎君脾气不好，微微蹙眉道：“那不叨扰了。”

&esp;&esp;说罢，转身离去。

但在踏步下一轮台阶时，莫名僵住。

&esp;&esp;少年垂眸，看拇指摩挲过的弯刀鞘上，晶莹的琥珀在婆娑树影下，熠熠生辉。

不知过了多久，他面无表情问道：“你对她……什么想法？”

&esp;&esp;他甚至没有提是谁。

但季檀上山来本就是随大流给宣榕祈福，方才誊抄祷告词时，听了满耳对于小郡主的称赞，所以，不假思索道：“昭平郡主么，是个极好的人。

她是逆流而行者，是佛冠之上的明珠。”

&esp;&esp;“……”

少年脸色更难看了，深觉在给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