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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正酣之时,一名清客模样的中年男子悄悄过来,跪坐于怀成身后,恭敬笑问:“殿下今日可要投壶耍子?还是命乐工上来奏乐即可?”
怀成蹙眉道:“你上回说的投壶的法子倒也有趣,只是伤了两个人,流了满地的血,扫兴的很……”
那清客忙又笑道:“这回臣又想出一个好法子,这个无需怀抱,只消头顶酒壶便可,如此,同样惊险有趣,却不会轻易伤着人。”
怀成拊掌大笑:“有趣,有趣。
依你就是,命人备上酒壶弓箭等所需之物。”
青叶心中暗暗惊恐不已,若是寻常投壶,只消将酒壶置于前方,宾主双方轮流以无镞之矢投于壶中,每人数矢,多中者为胜,负方饮酒作罚。
若依那清客所说,只是从怀抱换成头顶,无需用手投掷,而使弯弓去射,不会习射之人偏了准头,总还会误伤到人。
换言之,这投壶已与投壶毫无干系,而是挂着投壶名头的真弓真箭的习射。
青叶暗自惊心不提,那清客自带了人手脚麻利地搬上来许多广口大腹、壶颈细长的酒壶及弯弓上来。
那边厢,又有人收拾出一片空旷的地方来。
宾客们见状,便晓得要设投壶之戏了,纷纷大乐。
地方收拾好后,那清客又点了一群美人儿上前,命各人选一只酒壶,再亲身示范,叫美人儿将酒壶顶在头上,又叫她们背对着众宾客站好。
因上回是正面怀抱酒壶,结果有人在箭矢飞来的瞬间过于惊吓而瘫软在地,又有人扔壶逃跑,倒因此伤了两个美人。
怀成忽然推青叶道:“你也上去。”
青叶装傻:“上去作甚?我不会习射,也不会投。”
怀成笑道:“晓得你不会,是叫你上去顶酒壶。”
青叶作目瞪口呆状,口中低低求道:“殿下饶命……我胆子有些小,若是伤着了,身上留下伤疤,将来可怎生是好——”
怀成脸色未有变化,手却抓住她的臂膀,暗中用力,一字一顿道:“玉鲤,听话,快去。
我喜欢听话的女孩儿。”
青叶被他抓得生疼,只得起身上前,捡起一只酒壶,慢慢地顶到头上,伸手扶住瓶肚,与那一队美人儿背对宾客站成一队。
投壶尚未开始,有胆小的美人儿已然上下牙齿捉着对儿打起了架。
那清客将一应物事备齐,一群乐工及歌姬也上场坐定,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奏乐献唱。
那边厢,宾主相互行揖礼,于宾主席上正坐,面对壶所在的席之方位,做好投壶准备。
那清客封了自家做司射,又向众宾客说明,这些美人儿,谁射中便算谁的。
众宾客自是高兴欢呼不已。
怀成端坐主位,也是满面笑意,可谓是宾主齐欢。
司射又捡了一支首端锐尾端钝的长矢充当令旗,宾客们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此时,乐工们吹拉弹奏,歌姬们咿呀献唱;顶着酒壶的美人们抖的抖,晃的晃,许多人无声地淌了满脸的鼻涕眼泪,然而始终无人敢哭喊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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