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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父亲便问:“太子怎么了?”
&esp;&esp;“他说话的语气,我不太喜欢。
我很难受。”
宣榕闷声不乐,“可是,他也是在维护我,怕他们争执吓到我。
我不能驳了他好意,即使我不喜欢这种语气。”
&esp;&esp;那种居高临下的轻描淡写。
可偏偏,她又生来与谢旻并无不同——她似乎也理当如此高高在上,视人如草荠。
&esp;&esp;但她并不想这样,所以,愈发迷茫。
&esp;&esp;父亲沉吟片刻,似乎终于弄懂她在说什么:“阿旻今儿告诫那三位的话?”
&esp;&esp;“嗯。”
&esp;&esp;父亲斟酌着温声道:“作为长辈,绒花儿,娘亲和爹爹希望你能像阿旻,不必优柔寡断,因为慈不掌兵。
可作为臣民,我想会有很多人,希望当权者里,出现更多像你一样的人。”
&esp;&esp;“什么意思?”
&esp;&esp;父亲就道:“仁慈是一种难得的能力,很多门生登科入仕,问我,日后如何自处。
我都告诉过他们一句话,‘勿失怜悯之心’。
很多人一旦拥有权力,会变得铁石心肠。
会忘记也曾头悬梁锥刺股,想有朝一日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会变成他们年少时憎恶的贪官污吏。
若能仁慈,是好事,不过,需要比心狠来的更不易一点。”
&esp;&esp;宣榕被他这话说得更困惑迷茫了:“所以……?”
&esp;&esp;宣珏轻笑起来,嗓音温润:“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去探索你的路。
你不用着急。
你可以选择保持温良,也可以选择断绝犹豫。
但不管你怎么做,我相信,都会是最好的选择。”
&esp;&esp;这话宣榕懂了:“就我还可以继续觉得奇怪是吧?”
&esp;&esp;“……”
宣珏摸了摸她脑袋,笑道,“算是吧。”
&esp;&esp;
&esp;&esp;从这天之后。
&esp;&esp;宣榕再未在礼极殿见到耶律佶和耶律金。
&esp;&esp;想来那些好脾气的夫子们,也众口一致,抨击了不学无术的兄弟俩。
最后负责外交事宜的官员一琢磨,干脆大笔一挥,免了这哥俩的课业,省得两厢折磨。
&esp;&esp;但耶律尧还是每日必来的。
&esp;&esp;他似乎对兵法犹为感兴趣,有次夫子讲到《纵横》之章时,宣榕因为听父亲讲过三遍,备觉无聊,难得开了小差,扭头望向窗外玉兰花时,余光看见他听得专心致志。
&esp;&esp;春色如许,玉兰斜吹落如雨。
&esp;&esp;少年向前挪了两个位置,坐在了耶律佶之前位置上,刚好挡住了那片窗。
&esp;&esp;漫天花雨在他身侧缤纷而落,偶有一两片入室,他便拿修长的手指拂去。
&esp;&esp;宣榕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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