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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你看呢?”
赵浅予笑着伸手抢过陈太初的那张纸。
众人见上面却是三个褚体楷书,写着“一泓社。”
九娘一看忍不住赞道:“太初表哥的字深得褚体精髓,清远萧散,魏晋风流尽在其中!”
苏昉也细细看了说好。
苏昕默默念了念一泓社三个字,笑问:“这个名字也取得好。
一泓秋水千竿竹,静得劳生半日身。
犹有向西无限地,别僧骑马入红尘。
是因为学骑马起社才得的名吗?”
陈太初温和地朝她笑了笑,转头看九娘和苏昉赵栩在议论他的字。
其实他落笔时心中所想的,却只是那个早晨,车帘掀开,观音院前所见的那个小人儿,一泓秋水笑意盈盈。
赵浅予又去抢赵栩的那张纸,一看就大笑起来:“六哥,你的字好,可是这名字一点都不好!”
众人都凑过去看,上头三个大字“得意社”
,字字铁画银钩,大开大合,笔笔出锋,如宝剑出鞘,有二薛和褚遂良的印记,却又自成一体。
赵栩却不以为然:“阿妧起的名字,是比我这个好。”
她答应结社,日后就能常见着面说说话,自然怎样都好。
除了陈太初,其他人只听说燕王的字画和脾气一样有名,却都是头一回见到他的字。
六娘和苏昕几个都不出声,只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又看。
苏昉看了会儿,问赵栩:“得意忘忧,穷达有命。
这个名字也好。
六郎这字出自二薛,又独具风骨,铮铮金鸣,激扬江山,神采飞扬,端的是字如其人,难道是你自创的字体?”
赵栩几年前就和苏昉在书法绘画上有过一谈,颇引为知己,倒也不谦让,点头道:“是自己这两年写着玩觉得顺手而已,还谈不上自成一体。”
苏昕和六娘都喜爱书法,已经忍不住隔空临摹起来。
六娘感慨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殿下此名,其实和桃源二字,异曲同工。”
苏昕却道:“云月为昼兮风雨为夜,得意山川兮不可绘画。
字有画意,看似得意,处处却无意,也妙。”
九娘猜想以赵栩的处境,这个“得意”
恐怕是阿昉所说的出处,看着这三个字,实在钦佩他。
赵栩年方十四,竟已写出自己独特风格的字来。
她前世喜爱卫夫人的字,三岁执笔,先练大篆,再练隶书,最后练楷书,日练八尺,九岁时爹爹才开始允许她练习钟繇的小楷,十岁才开始习卫夫人的簪花小楷。
就是苏瞻这样极具天赋又极用心的人,也是二十岁后才写出了自己的苏体。
九娘转过眼,撞到赵栩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在看自己,似乎正等着被夸赞。
她大大方方地正色道:“你这字体看似传自薛稷,结字却更难。
下笔应是极快,才有敛而不发的豪情。
牵丝之处恣意随性,顿笔和长笔却极细,我有些想不明白是如何写就的,难不成你平时是用画画的勾线笔所写?字字都有兰竹之骨,显刀剑之锋,看似写字,却似绘画,已然是大家风范,真是了不起!
当好生传下去才是!”
陈太初抚掌笑道:“九娘真是极为聪慧,我头一次见到他这字,猜了几回也猜不出竟是勾线笔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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