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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古灵这是将他气上了,气他毫无担当,气他伏低做小,几十年来也只敢将古氏当作外室养在外头。
长叹一口气,郁文涛这才带了些无奈的语气道:“我打算明日就同阿忠启程去京里,这事还得在京中才有机会翻盘,我也得去求上几个人,否则真就要被他们算计到死了。”
古灵闻言也点了点头,接着道:“那我明日先去大牢里看看情况,想办法给带些食物和衣裳进去。
为防万一,我觉得还得将姨母她们也接到镇上来,我们都住在一起,真要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也方便我时不时去牢房里那边探探路。”
一旁一直未曾出声的郁忠这会闻言也开口道:“已经安排好了,夫人她们明日一早就出发,大约中午能到。”
话一说完,众人顿觉眼下也没什么还要细说的了,也因此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在板凳上坐得久了,腿有些发麻,古灵于是起身打算去烧些水,方便一会洗漱。
才一起身,又瞧见了搁在桌子上的药包和装了银子的荷包,于是从后院打了水,将水壶放到炉子上,这才重新坐下,问道:“姨父手中还有多少银两?要上京,路费和进京后的打点花销怕是要不少银两。”
郁文涛闻言仍是恍惚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古灵于是只能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郁忠。
略微思索了一阵,郁忠蹙着眉,道:“现银不多了,只余几十两,临出门前夫人将首饰等物也都给我们带来了,若是全部当了换成银钱,几百两倒是有的。”
古灵在心里大致盘算了一阵,这上百两,怕是有些不够。
先不说两人上京的路费伙食等开销,单说京城那个地方,没有大把的银钱当作敲门砖,又有谁会理你?
郁文涛虽为官多年,可又有多少同僚愿意在此事向他伸出援手?
这年头,不仅仅是做官的,就连自己这般升斗小民,也都是唯利是图的。
赔本还捞不到好处的买卖,谁肯做?
三人不约而同的又沉默了好一阵子。
良久,古灵又将自己手上的银钱清点了一遍,这才将那荷包摆在桌上,“我这儿还有五十多两银子,想来这边是够用了。”
见两个大人都不说话,古灵于是也懒得再陪着他们发呆,起身道:“我烧了热水,先洗洗睡吧,明日还得早起。”
正转身欲走,却又听得郁文涛喊住了她。
“灵儿,你且等等。”
古灵依言转头,就见他直起了身子望着自己,面上迷惘和悲戚早已不在,“家里就拜托你了,万事小心,莫要强出头。”
古灵沉默着点了头应下了,这才转身准备去提水。
其实仔细想来,郁文涛这一路走来,也着实算得上是一路艰辛。
他本可以家庭美满,有大好的前程,可是这些却都被兴安候府一手截断,直教他人到中年还要落得个丢官还乡的下场。
现在想来,也无怪乎平日里古灵在村里都能多多少少听了些闲言碎语。
只是从前还以为都是谣言不可信,没想到这谣言里头竟也掺了几分事实。
月上中天,古灵推门进了院子,正好瞧见天空中高悬的那一轮明月,在小院中洒落了满地清辉。
也不知以后是否还能有这等闲心思,来赏这一轮明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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