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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极其漫长。
死在慈宁宫的禁军宫女与内侍被一辆辆骡车拉走。
粗使太监们在黑夜里沉默地将洒满鲜血的青砖换掉。
新的一批宫人在睡梦中被叫醒,进慈宁宫服侍太后娘娘。
谭诚站在太后寝宫外的围墙边,曹飞鸠将箭与绳索收齐了递给他看:“督主,是被人射断的。”
接过那枝长长的翎箭,谭诚用手拨着雪白的翎,看着修剪的形状,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是什么人帮了咱们。”
曹飞鸠很感谢那个射断绳子的人,否则以穆澜的轻功,逃出宫去就不好抓了。
穆澜伤重,就近送去了太医院诊治,今晚力战的几个大档头带着李玉隼的尸体回了东厂,只有曹飞鸠留在谭诚身边。
谭诚淡淡说道:“十一年前你抄池家时一只鸡也没漏掉,就是漏掉了一个人。”
冷汗嗖地从曹飞鸠后背沁出了来。
他低着头,无话可说。
不仅漏掉了一个人,漏掉的竟然是池起良的闺女。
敲打了曹飞鸠,谭诚吩咐道:“人在宫里治伤。
你去安排吧。
咱家要万无一失。”
“是。”
曹飞鸠知道这次自己再办砸,可能掉的就是脑袋了。
薛锦烟从新来的宫人手中接过碗,服侍太后喝下。
“把灯都点着。”
许太后伤心地看了眼新来的宫人,想起被穆澜杀死的梅青,“脸太陌生了,哀家不习惯。”
安神汤舒缓了许太后的心神,让她在灯火通明的偏殿中沉沉睡去。
薛锦烟呆坐在锦杌上。
一双手紧紧交握在了一起。
她的父母,在她身边服侍了多年的大小乔,都因为这个妇人而死。
新来的宫人们不敢近前,站在远远的门口。
而她只要伸手掀起面前的帐子,扑过去,就能掐死睡着的太后。
她的手不听话的颤抖着,心跳声敲着她的脑袋都快要爆掉了。
今晚的一切深烙在薛锦烟脑中。
她从来没有如此憎恨惧怕着将她抚养长大的太后。
终于,她的手伸出去触到了帐子。
“公主殿下。”
薛锦烟仿佛被烫着了,收回了手,用更惊恐的目光望着走进殿内的谭诚。
仿佛她所有的心思都暴露在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下,薛锦烟哆嗦着起身,乖乖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谭诚亲自提灯为她照着脚下的路:“公主十月及笄之后,就嫁给我的孩儿阿弈吧。
他从小就爱慕着殿下。
一心等殿下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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