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闾氏闭上眼睛,泣道:“随你吧。
反正你们是君,什么事情都是你们说了算。
我只是你们拓拔家繁衍子嗣的工具,你们爱杀就杀,爱怎样就怎样。
我只当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拓拔叡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这样说我?我本来想来看你,看你生活的怎么样,我现在是皇帝,我可以将你接进宫,好好照顾你,咱们母子团聚,以后时常作伴。
结果你让我看到了什么?这么多年来我思念着你,日夜盼望着能够和你在一起,你呢?你说你心里当从来没有生过我?还在这里跟这个男人偷情?”
他指了殿外,崔瀛的方向:“我父亲祖父或许是对你不好,可是我何时对你不好过?你却说我跟他们一样,说我要杀你?你说这样的话,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我没有尽到做儿子的本分,你有尽到你做母亲的本分吗?母亲的本分是爱儿子,你爱过他吗?”
闾氏道:“我不想跟你吵架,从你出生那一刻,咱们母子间的感情,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这么多年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咱们一点也不熟悉,你当登基皇帝了,我也沾不到光,落不得好,你遇到危难了,我也帮不上忙。
我早就不指望你能惦念我了,你能有今天,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我也替你高兴,但我也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拓拔叡听到她最后一句,心情又有点缓和,强压了怒气,道:“我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要接你回宫去。”
闾氏道:“别了吧,我不想回宫。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在这里住惯了。
宫中那些名位之争,我已经怕了,我应付不来,早就不知道怎么跟那些人打交道了。
我只想没人记得的,一个人在这里。”
拓拔叡冷笑道:“没人记得,一个人在这里,在这里做什么?养情人吗?”
闾氏道:“皇上不要说的这么难听。”
拓拔叡道:“我说的难听,还是你本来就做的难看。”
闾氏呆坐着,额头还在流血:“难看就难看吧,又没人看见。
就算看见又怎么样,谁在乎呢?宫里乌七八糟的事儿多了去了,我这不算什么。
我又没妨碍着别人,没损着谁的好处,没人会闲的无聊找我的茬。
你在宫里过着好日子,要什么有什么,夜夜都有女人作伴,你老娘一个人在这破地方,夜夜独守空房,孤枕冷被,好难入眠,好不容易才找着个好人暖床被,你就别为难她了。
你是好孩子,你就当是孝顺她吧。”
拓拔叡简直不敢相信她说的话,简直是公然的不要面皮了。
然而反驳,又无话可反驳。
半晌,他道:“朕当真是自作多情了。”
闾氏心一颤,没有说话。
拓拔叡心情沉重地呆了半晌,心不甘,情不愿,终究还是无可奈何,转身走了。
宦官连忙把崔瀛搀扶起来,闾氏也不想再看,不想再理。
落了两行泪,回到殿里,她坐在床上,细思起方才种种,眼泪簌簌的直落。
谁知道会有这样一场相见,早知道有苦尽甘来的这一天,哪怕等待孤独的日子再乏味,再寂寞,她也就忍一忍,熬一熬了,那样也许今日的重逢就不会这样荒唐可笑,下半辈子,她就会有一个孝顺体贴的好儿子。
她想起了方才见到的他的模样,他长得真好呢,才十二岁就长得那样高大俊美,他长得真的很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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