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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北方,风景也无可观处,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霜冰万丈,百草凋枯的景象,凛冽的寒风刀子一般摧残着人,地上骑马的士兵们都用厚厚的皮草裹身,没人敢将头脸伸出车外。
北风在山野间呼啸盘旋,混合着不知名野兽的叫声,听起来格外恐怖骇人。
昏暗的车厢里,炭炉子火微微的,红彤彤释放着热量。
拓拔叡和衣躺在火边,身上搭着一块厚毛毯,他睡着了,呼吸静静的。
冯凭偎坐在他身旁,头靠在车壁上,也一阵一阵的打瞌睡。
忽而车身一颠簸,她猛一点头,瞬间从梦里惊醒过来。
车上不好睡觉,总是容易惊醒。
她勉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发麻的手脚,又检查了一下炭火炉子,将滑落到地上的毯子替拓拔叡重新盖了盖。
拓拔叡突然一抬头,也惊醒过来,两眼大睁,满脸震惊:“我听到了声音!”
冯凭困困地说:“我也听到了,是风声呢,殿下,你睡吧。”
拓拔叡道:“不对!
是马蹄声!”
冯凭道:“这么远,哪里听得到马蹄声啊。
是咱们自己马的蹄子声。”
拓拔叡从梦中醒来,痴痴迷迷道:“也许是皇祖父,皇祖父派人来接我回去。”
冯凭知道他是不想离开平城,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冯凭说:“殿下不要想这些了,越想越伤心的。”
拓拔叡坐起来,茫然道:“这里离平城多远了?咱们出城多久了?”
冯凭说:“听说有一百多里了,现在已经是夜里了。”
拓拔叡半身起来,双手撑在地上,仰头望着空茫,两行眼泪就从眼里流出来。
他四脚着地,爬到窗口去,打开车窗。
寒风呼呼的刮进来,车中的空气一下子降到冰点。
他抱着车窗,望着外面黑漆漆的,野兽匍匐的山峦,眼泪一流出来就被.干燥的野风带走。
冯凭跟上去,在背后抱住他腰。
拓拔叡悲伤的情绪被寒风粉碎成了一片一片,过了一会,哆哆嗦嗦的关上窗子,又回到火盆边来,伸着僵手烤火。
冯凭问:“殿下,你饿不饿?”
拓拔叡说:“不饿。”
拓拔叡又睡了。
后半夜,他突然又惊醒过来,爬起来使劲摇晃冯凭:“你醒醒,醒醒,我真的听到了马蹄声!
真的有人来了!”
冯凭一脸茫然的被他叫醒。
拓拔叡拉着她的胳膊,示意她将头贴到车板上用耳朵去听:“你听,真的有马蹄声。”
冯凭将信将疑,贴了耳朵去听,只听见车轱辘的声音很大,马蹄声也是侍卫们的。
冯凭说:“殿下,我真听不到。”
拓拔叡推了她一把:“你怎么这么没用。”
冯凭委屈说:“我真听不到嘛。”
拓拔叡推开她,贴了耳朵再去听,不过这回又听不到了。
冯凭说:“你看嘛——”
拓拔叡皱着眉。
拓拔叡确信自己听到了远方的马蹄声,他不相信自己会听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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