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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践看了看那条子上的数字,瞳孔一缩,随即呵呵一笑,道:“等人到了,我看看再说。”
一面说着,一面把那银票推了回去。
顾大一阵失望。
这是嫌不够了。
他咬了咬牙,又道:“主家特意交代过,事情办妥之后,是要宅子、是要田地、是要金银、还是要旁的什么,全凭官人点选。”
听他这样说,孙践往椅子后背靠了靠,笑道:“银票留下罢。
我记得从前顾家在如今平戎街上有几间铺子,我一直瞧中那地界,旁的不要,铺子给了我便罢。”
他话未落音,顾大已是惊得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半晌不敢说话。
“怎么?财主家也舍不得这九牛一毛?”
孙践呵呵一笑,问道。
这可是平戎街的铺子!
延州未破之前,平戎街唤作顺义街,街上车水马龙,各家藩部、西域商人云集,可以说得上寸土寸金。
如今虽然比不上从前,可也是延州城的繁茂街市。
有了杨奎坐镇,照这个势头,最多一二十年,延州就算无法恢复往日十分繁荣,六七分还是有望的,那平戎街上的铺子,有钱也买不回来。
这孙剥皮,是不要鸡蛋,要母鸡啊!
顾大的头有一阵晕眩,他努力定了定神,咽了口口水,始终拿不定主意。
孙践看他这模样,笑道:“你既没个把准,不妨回家问问你主家,再来同我说话罢!”
自身契卖断给顾平忠,顾大也在顾家待了许多年了,这一回出门之前,得了顾平忠郑重叮咛,自是晓得此番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狠了狠心,道:“不必了,便依官人所述,只我要亲眼见他咽了气,方能放心!”
这倒不算什么大事。
才得了一大笔横财,孙践的心情甚好,他点点头,眯起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下了几日雪,他们押着辎重,走得慢,按着往日,至少要晚上七八日才能到。”
又唤了一个胥吏进来,问道:“丙三那一块地方,如今有没有役夫在?”
那胥吏想了一想,低头回道:“自上回大宁县那个役夫死了,尚未有人再去。”
孙践点了点头,道:“收拾出来,过几日有个延州城的役夫来了,将他安排进去,到时候把门锁了,叫他在里头挖土罢,饭食也不用送进去,甚时挖够两千斤铁石土,甚时放他出来。”
定姚山乃是铁山,可铁石土也不容易挖,两千斤铁石土,叫一个常人不眠不休地挖选,不费上几年,根本挖不出来。
把人关进去,不送吃食,不用等多久,这样大冷的天,最多四五日,就能渴死饿死。
胥吏听了他的吩咐,只平平淡淡应了一声,仿佛这是一件多平常的事情一般,行过礼,退了下去。
孙践转头又对顾大道:“等人来了,你亲眼核了人的相貌,看着关进去,过上五六日,再去验看尸首罢。”
虽然付的代价大到可怕,可能把事情办成,顾大依旧是放下心来,他行了个礼,又道过谢,这才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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