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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顾嫣然脸上又浮了一层红晕,“你也仔细些,别闪了汗。”
周鸿脸上的笑意就又深了一层:“我这就去沐浴。”
“哎,水都备在净房里了。”
知柔这会儿才能插上嘴,“少奶奶放心,奴婢一向伺候少爷的,定然经心当差。”
她一开口,周鸿又没了笑影,转头就进厢房里去了。
知柔对着顾嫣然屈膝行了个礼,匆匆跟进去了。
丹青早掩着嘴笑倒在一边,石绿正使劲拧她:“笑什么,这样不庄重!
这不是在咱们自己家里!”
“奴婢,奴婢就是好奇,少奶奶管少爷叫什么?”
丹青使劲忍着笑,断断续续地问。
顾嫣然脸上更热,却认真地道:“石绿别这么说,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不过你说的对,这儿不比娘家,由得我们自在松散,一言一行还都要仔细。”
丹青不敢再笑,垂手站好:“是,奴婢记着了。
奴婢就是——瞧着少奶奶和少爷好,心里高兴。”
顾嫣然知道她是高兴。
其实她自己也高兴。
这样一门被迫结下的亲事,虽然是她自己思虑之后同意的,但也是因着当初顾浩然还在大牢里的缘故。
嫁进来之前,她虽然屡次安慰过自己,说周鸿既能为李御史扶柩,其人必定可嫁。
但这人品可嫁,与嫁进来夫妇相得,却是完全的两回事。
“少爷说,让我这样称他——”
顾嫣然含糊地说了一句,忽然想起来,“糟了,方才连头发都不曾梳理!”
因着窗子响那么一声被知柔听见,她只想着不愿被人说偷偷摸摸地窥探,索性就把窗户推开了,却忘记了这是披头散发的见夫君,可真是……
石绿忙道:“少奶□□发也没有很乱,不要紧的。”
一面说,一面赶紧服侍顾嫣然坐到妆台前面,给她梳起头来。
将将梳妆好,就听外屋门响,丹青连忙跑出去行礼:“少爷。”
“你们少奶奶呢?”
“少奶奶在梳妆,这就好。”
丹青虽然爱说话,手脚却是极利落的,“少爷喝杯热水,奴婢这就去传饭。”
周鸿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杯热水,抬头便见顾嫣然从屋里出来了。
她穿了一身真红织银边的袄裙,头上梳着元宝髻,中间插一枝镶红蓝宝石的赤金华胜,左右鬓边各一朵花钿,又华丽又大方。
不知是被衣裳映的还是屋里暖薰的,脸颊上虽未施脂粉却也浮着一层绯红,更显得一张小脸吹弹得破的样子。
“这东西沉不沉?”
周鸿不自觉地问了一句。
元宝髻好看,却教人觉得沉甸甸的,再加上这些华胜花钿,只怕更沉了。
顾嫣然年纪还小,幸而身量高些,才撑得起这一身打扮,若是别的十四岁的女孩子来穿戴这些,怕是就像个衣裳架子了。
顾嫣然摸了摸头上的华胜,有些不安:“可是不好看?”
这华胜就是用定礼里送来的那盒红蓝宝石镶出来的,跟两朵花钿是同一套头面。
今日去认亲,戴上这套头面给夫家人看看,一来以示尊重,二来也是表明娘家没有扣下定礼,而是全部又陪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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