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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德源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勉强笑道:“份内之事,何足挂齿!”
李文革极为实诚地点了点头:“不错,延州之事于侍中于衙内,确实是份内之事!”
折德源的脸色顿时又变得极臭,迟疑了半晌才问道:“李宣节以为,若今年定难军南来,两关能守住么?”
李文革看了看他,点着头道:“魏平关地势比芦子关更险峻,道路也要狭窄许多,兵力更加不易展开,迂回更是困难,以衙内手中的兵力,要守好此关易如反掌……”
折德源冷笑了一声:“……宣节的意思是芦子关难以守住了?”
李文革摇了摇头:“不是,这要看谁来守,虽然芦子关的条件比之魏平关稍差一些,不过以衙内的兵力战力,亦可称得上坚如磐石……”
随即他摇着头苦笑着道:“虽然很不服气,但卑职只能实话实说——卑职的兵不成,没见过血不说,其中大批都还和新兵没啥区别,要把这批人驯服让他们有个兵样子最少就要两个月光景,离真正上战场的水准还差得远呢……”
折德源皱了皱眉头:“那宣节为何又毫不犹豫便接下了芦子关巡检的差遣?”
他顿了顿,还未待李文革回答,便道:“宣节不必虚言敷衍,你我都是军中出身,绕***的话不说。
如今延州九县谁不知道,高侍中的均命对别个有效,对宣节嘛……”
他迟疑着没有把话说得太白,但那意思已经相当清楚了,李文革若是不高兴,完全可以把高允权的命令拿去茅厕当厕纸……
李文革叹了口气:“请恕卑职无礼,延州与折侍中毫不相干,折侍中为何要遣衙内前来守关助战?卑职肯受命,那理由和衙内来延州的理由是一样的……”
折德源顿时又是一阵郁闷,这个泼皮,他现在开始有点理解高允权的感受了,真是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啊……
不过,折德源此刻却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个家伙虽然惫懒,但和那些自己见过的彰武军军官们还真是有些不同,但愿此人做的能和说的一样。
……
前厅开宴之后,李彬起身更衣,冲着李文革使了一个眼色,李文革会意地站起身跟了出去,一旁端坐饮酒的折德源看在眼里,心中暗自一笑,却毫不在意地用刀子切下一块羊腿肉,放在口中慢慢地咀嚼着……
李彬带着李文革径自来到了自己的书房,挥退了伺候的奴仆,他这才转身看着李文革问道:“小年前那件事,你没受伤吧?”
李文革苦笑着搔了搔头:“不过在地牢里冻了一宿,倒没有甚么大碍……”
李彬点了点头,脸色黯然地道:“你没受伤便好!”
李文革看着他的脸色,十分诧异不解,想问却没敢张嘴。
良久,李彬才长叹了一口气:“侍中……不中用了……”
李文革默然。
李彬冷冷扫了他一眼:“他恐怕熬不过今年了……你们下手,未免也忒狠了些……”
李文革急忙举手发誓道:“观察,天地良心,卑职可是丝毫没有伤害高侍中他老人家的意思啊,就连高衙内都连根汗毛都没少,从头到尾,除了那天早上被不知轻重的弟兄拖到院子里冻了不到半刻光景之外,卑职们对高侍中连一根小手指头都没敢碰啊……”
李彬见这个在半年前兵乱之日当街杀人连眼睛都不眨的家伙如今居然做出一副如此无赖惫懒之态,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他面若寒霜冷哼道:“高家几十年的积蓄被你洗劫一空,节度府如今连过年给全军的加饷都发不出来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无辜?”
李文革立即叫苦道:“观察,天地良心啊,从节度府抄出的钱,卑职可是大部分都给了子坚了,卑职虽然出身卑微,却也并不贪财,观察是知道的。
这些钱在子坚手中,用在百姓身上,总比堆在节度府库里慢慢发霉要好得多吧?”
李彬扫了他一眼,“哼”
了一声,缓缓开口道:“若不是你将钱交给了子坚打理,冲着你这无赖的手段,老夫一回到延州便要帮助高侍中劝折德源带兵县剿了你的土匪窝,省得最终养虎为患养痈成疾,养出一逆渠恶霸,老夫便是延州父老的千秋罪人了!”
李文革笑了笑:“观察言重了,若真如此,只怕折衙内会与卑职拼个两败俱伤,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党项人?”
李彬轻轻一笑:“哦?你的兵能和折德源拼个两败俱伤,那你适才又何必如此客气?”
李文革叹了口气:“正面交锋肯定是不成的,不过卑职前些日子在节度府发了笔小财,虽然财物如数上交了,但有些宝贝卑职私藏了,这些东西放在武库里没有人用便是废物,到了卑职手里么……嘿嘿,折衙内的兵要想攻下卑职的山寨,只怕要吃些苦头了……”
李彬眼睛亮了一下,口中却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手上现在有多少兵?”
李文革搔了搔头,答道:“不到两百,其中大部分都是新兵,上不得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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