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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太软,太甜,让他联想到了蒸团子。
四目相对时,心里像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惹人心乱。
事到如今,实在不想认怂,他努力凝神,目光再次聚焦在那对角上,两手紧握布条的两端,颤颤巍巍地递向前去。
可他的手方才挪动少许,眼前人又晏晏地笑了。
这次光是笑声本身,就足以让他感觉心痒难耐。
目光越过龙角,他看到,那双眸含光,清澈如镜,正映着自己的身影。
不行,还是下不了手。
他心一横,索性当一回逃兵。
“不行,我还是不擅长帮人敷药,你还是自己来吧。”
道完一撒手,把麻布拍在案上,又是一跃,回到小床抱枕埋头。
“嗯嗯。”
依旧是嗯嗯的两声,不用看,青稞都能猜到他乖巧地点头,而后乖巧地敷药的样子。
半晌,房内除了轻微的,药勺拿起又放下的声音,再无了声响。
可只听声音,他都能自动脑补出身边人敷药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睫毛的每一次颤动。
不知怎的,他觉得有这个人在身边,时光都放慢了脚步。
他仿佛又回到了幽谷上空,时而穿梭在浮云中,任由云霞拂过龙须;时而流转在林间,逗弄飞鸟虫鱼...
只想享受这片刻的安宁,这次,他真的阖上了眼。
于是...片刻就成了四个时辰。
待到丑时中旬,甫一睁眼,他就感觉不太对。
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怎么睡着了!
他如弹簧一样坐起,旧床板发出朽木相磨的“咯吱”
声。
首要的自然是看那人还在不在,他往桌案处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摄住了。
那人自然还在的,不仅在,还和原来一模一样。
只不过头顶的阳光,变成了一缕星河,映进那对墨瞳里,而那人,身披淡蓝色柔光,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的空气。
若不是他偶尔眨两下眼,青稞都怀疑他睁着眼睡着了。
察觉到他醒了,此人也回头看向他,微微一笑。
不同于暖光下的笑容那般温柔甜腻,此刻,星光浮在那白瓷般的脸上,一半明一半暗,那笑容分明带着一丝倦意,瞳光迷离,竟美得不真实。
见他看得失神,那人又笑了,道:“你怎么醒了?”
倒被对方先开口了,青稞窘意更甚,忙道:“你、你呢?怎么没回去?你族人不管你吗?还有,你,你困了,怎么不睡?”
许是他问题太多,又许是戳到痛处,他见对方笑容消失,脸上浮现一丝落寞,微微低头,少顷,才开口,轻轻道:“不回去,是因为不认路...何儿很乖,父皇很放心我...至于不睡,是因为,你让我不要动这里的东西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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