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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在傅遇风的身上看到过那么沉重的疲倦。
这并不是一个无坚不摧的男人,她比谁都心知肚明,却依然无法遏制地将他当做深深依赖的铠甲。
在她认识傅遇风的这段时间里,看到的只有他入骨的温柔与淡淡的疏离,以及横亘在两人中间轻薄而沉重的抑郁。
不谈及曾经,也没有以后,她几乎要忘记了傅遇风的另一面——
他曾是在欧洲古典音乐圈声名鹊起的年轻钢琴演奏家,交响乐团的首席钢琴。
可那些曾有过的被聚光灯包围的日子,他讳莫如深,从未提及。
如今再次身陷这种围堵之下,似乎也不显得高兴。
纪千羽站在窗边向下看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人群中心隐约的人影,却莫名心悸,笃定他此时必然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来不及多想,纪千羽迅速站起身,匆匆向楼下跑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一波媒体的声势不小,本来是在采访校领导,现在团团将傅遇风围在中心,几个校领导都手足无措满脸尴尬地站在一边。
纪千羽匆匆跑过来,老教授很快发现了她,朝她急切地招招手,示意她到这边来。
“怎么回事?”
老教授焦急地问,仔细盯着她的表情,“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画被毁了,查不出来?还有救吗?现在打算怎么办?”
“对,查不出来,录像大概被黑或是被掉包了。
我现在正重画一副,不一定来得及。”
纪千羽摇摇头,将情况一五一十地简单说了两句,视线落在媒体包围的中心,片刻不曾移开。
“教授,那边怎么回事?”
“事情具体是谁做的我们事后追查,这个事情交给我,你先尽力画……”
教授仔细地叮嘱她,听见她新画的是表现主义后,多少松了口气。
印象派的着色细致,是件慢工出细活的事情,表现主义却更偏向一时的灵感宣泄,更加具有集中的爆发力,创作用时也相对偏短,加之是纪千羽的拿手风格,即便离截稿时间只剩三天,她也有一半可能画得出来。
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尽人事听天命,也不好给纪千羽太大压力。
老教授善解人意地不太提及这些,听见纪千羽的疑问之后,自己也向那边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脑袋:“我也不太明白,那个年轻人开着车停在了我们校门口,下了车打着电话匆匆进来,也没向这边看。
结果突然有个记者喊了句什么,好像是他的名字?结果所有人就都冲过去了。”
“我这儿正想着你的事儿呢,被吓了一跳。
这小伙子是谁啊,哪个名人?怎么突然来我们学校了?”
纪千羽抿着唇,没有回答。
她站在人群外面,挤不进去,也不能将傅遇风带出来,只能手脚冰凉地站在一边,看着一个又一个尖锐恶意的提问向傅遇风抛去。
「请问傅遇风先生,你三年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的原因是什么?」
「业界传言您退隐的原因是被交响乐团秘密开除,对此乐团没有回应,请问是否属实?」
「在您退隐之后,奥地利国立交响乐团的新钢琴首席,对您的技艺与人品进行了从头到脚的批判,请问您对这些指罪作何感想?一直没有公开发布声明,是一种默认吗?」
「请问您出现在这所美院的原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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