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是在故意为难那两名女工,但因着她是这组的组长,没人敢说什么。如今暮清妍当众拆台,着实让人看了一次热闹。
“以前洪小婷仗着自己的叔叔是管事,对我们随意斥责,这次终于让她吃瘪了。”有人小声的嘀咕着。
“活该。她也好意思哭。”
“夫人可真是好。”
“洪小婷碰到夫人是她倒霉。”
暮清妍看着泫然欲泣的小姑娘,脸上的微笑收敛,面色冷肃的问道:“可觉得难堪?”
洪小婷红着眼,撅着小嘴,不言不语,用沉默来回答,又或者说是在控诉暮清妍的欺负。
暮清妍没有在意,平静的说道:“你尚且有错,被人当众拆穿都觉得难堪。而她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你当众责骂,心情只会比你更为难堪。今日便送你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作坊内的女工们望着暮清妍的目光,悄然发生了变化。在这一刻,她们感受到了有一种被人尊重的感觉,那感觉让她们对暮清妍有了一种归属与认知,甚至是崇拜。
“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这组的组长。”暮清妍沉声道。
洪小婷傻眼了。
下一秒,洪小婷壮着胆子反驳道:“少夫人,你虽然是东家的媳妇,但是这间作坊是由东家做主。你没有资格将我从那个位置上剔除。”
“你不服气?”
“对。我不服气。”洪小婷梗着脖子,努力让自己看上强势一些。
暮清妍笑了笑,“叫管事来见我。”
伙计知道事情不妙,其余人都停下了工作,看着这边。
洪管事匆匆赶来,来时的路上已经从伙计的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心中将那惹事的外侄女大骂着。
那个蠢货!
明知道对方是少夫人,还敢顶嘴,也不知道先避其锋芒,其后再慢慢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偏偏在这个时候与之杠上,这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洪管事匆匆赶至,一迈入作坊内便感受到了气氛不对。
“少夫人,小的不知道你来了,没前来招待,是小的失职。”洪管事敬小慎微的上前赔罪。
“你有你的工作,我怎么会怪罪。”暮清妍平静的回道。
洪管事再度说道:“小的在来的路上已了解清楚事情的始末,这件事完全是洪小婷的错。我这就将她的组长职务撤除。”
暮清妍摆摆手,“这件事不急。我到是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洪管事。”
“夫人问便是,小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暮清妍看着眼前这位中年男人,他的姿态固然放得很低,戏也做得很足,让人完全挑出任错,但是她能感受到他骨子里对自己的一种敷衍。
似乎对于应付她这种妇人,有些不屑一顾,又或者说轻视。
看上去很敬重你,内里却是满满的轻视。
在经商的这几些年里,暮清妍见到过不少,他不是第一位,也不会是最后一位,但是明知自己主家,还敢有此心态的,却是她第一次遇见。
“作坊选择小管事的标准是什么?”暮清妍也不废话,直接明了的问道,直抵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