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来想去,还是选了一条折中之路,装作听不懂太子的意思,只说官家马上风身亡是意外,两边都不得罪最好!
太子眼见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皇后和太后只怕正在赶来的路上,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别废话了,你说什么朕听不懂,朕只知道那丹药肯定有问题,你立即写在档上,你若不写,便去给官家陪葬,朕派人请副院来写!”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林太医浑身衣裳已被汗湿透,无力地磕下头去,颤巍巍道:“老臣,这就去记档!”
待林太医离开,殿内只剩下崔更、崔五娘子、太子、以及扮成小太监的连翘和躺在龙榻上的永宁帝。
太子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着朝崔更道:“崔爱卿这一功,朕记下了!”
说着站起身,背起手摆出皇帝的款来,眯着眼问:“接下来该做什么?”
崔更圆脸上堆满笑,比划出三个手指头,“这三个人不能留。”
太子挑挑眉,“忠亲王,梁湛,还有一个谁?”
“唐侯!”崔更眼内闪过一丝寒光。
“唐侯?”太子有些犹豫,“唐侯这人对萧家一向忠心耿耿,对事不对人,若见朕继承大业,也自然会以朕为尊,怕是不用吧?”
崔更摇摇头,沉声道:“可是他若受人蛊惑,或是听到风声呢?”
太子眉心抖了抖,如果唐侯知道是他使人动手取了官家性命,唐侯还会对他忠心吗?
这太难猜了。
也是,这么一想,这人也不妥。
“那就一并除了吧!”太子点点头,问崔更:“什么时候动手?要不要先想个什么名头?”
崔更早想好计划,微微一笑,“您如今是九五之尊,是天子,这天下一草一物都是您所有,何况是区区几个人?何须想什么名头?这几人越快解决越好,您只需明早一张圣旨招了他们来,如何发落,就是陛下您的事儿了!”
太子“嘿嘿”一笑,显然还不太习惯从一个软禁东宫的太子到手握天下皇权的至尊之位,点点头,“没错,来人,朕要……”
正想着要去发圣旨,只听外头有人通传:“太后娘娘驾到!”
燕喃和安阳一路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太后寝宫,将已经睡下的太后惊醒。
太后已年近八十,虽身体孱弱,精神头倒是还好,她见安阳如此匆匆忙忙半夜跑来,便命人持烛点灯,让安阳和燕喃都进来好好说话。
安阳见到太后,委屈都涌上心头,半哭半说着宫里要出事儿,还是燕喃在旁利落地将事情的严重性先讲明,崔更联合太子夺宫,唐侯被李力下药拿走令牌。
太后不愧是在宫里见惯了风云的,骤然听到如此利害关天的事儿也未慌乱,只静静打量了燕喃几眼问道:“你可有何证据?”
安阳她虽信任,但梁府与忠亲王关系密切,她也是明白的。
燕喃不慌不忙道:“或许很快您就能接到信儿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有人来报:“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好了!官家他……”
传话的宫人还未说完,太后已“噌”地扶着椅榻扶手站起来,咬着牙说了句:“抬轿来,立即去隆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