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尸首往雪里一埋,谁能知道凶手是谁?”
许尘摇头说道:“我不是那么好杀的。”
端木容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虽然你是陆隐大师的亲传弟子,但你的实力太弱,境界太低,雪国野人实力强悍,赴雪国野人部落查探的人至少都是五境以上,也就等若说,只要是个人都能把你揍的像条狗一样,杀你又有何难?”
说这番话的时候,少女的目光如往常般散漫,神情如往常般木讷平静,并没有刻意显现出嘲讽或奚落,然而正是因为这种一如往常,才显现出她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情非常认真,她说的是最老实的老实话。
越老实木讷的人说的老实话越伤人。
所以许尘很受伤,很伤自尊。
他微僵身躯里那颗火热的心脏,被端木容姑娘这些话戳的千疮百孔,鲜血淋漓,仿佛她修成了比神符更强大的手段,唇间每吐一个字,便能割他一刀。
在他看来,当初粮队遇袭,如果不是因为端木容非要与那些西晋军卒同生共死,他一人一马早就轻身而走,就算是那位东北边军的大控灵师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哪里想到,在端木容的眼中,他却还是如此弱不堪击的一个家伙。
“是个人都能把我揍的像条狗一样?”
许尘睁大眼睛盯着端木容漂亮的小圆脸,强行压抑着心头的羞恼意和血腥味,恼火说道:“你要不要先试试?我还有很多本事没使出来,真把我逼急了,当心你没把我揍成一条狗,我这条狗先把你咬一口。”
听着这句极不雅的话,端木容怒且羞之,腮颊微红。
许尘盯着她面上渐渐渗出的红晕,瞬间忘了自己先前的羞怒,好奇问道:“你不是说玉玄门弟子不爱涂胭脂,什么时候又开始涂了?”
端木容愈发羞怒,只不过这一次是羞且怒之。
她不愿再理会这厮,轻拂衣袖,转身向帐里走去。
许尘看着少女的背影怔了怔,加快脚步追了过去,喊道:“别急着走啊,还有些事情没说明白,你得听我把话说完。”
端木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神情淡漠说道:“什么事?”
许尘转到她身前极郑重的行了一揖。
端木容微微一怔。
许尘腆着脸说道:“我想和山主你商量个事儿。”
端木容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想着夏日水面上反映出来的那张脸,怎么也无法联系起来,愈发觉得有些心情低落,低声问道:“什么事情?”
“危险这种事情,很小的时候我就很清楚。”
许尘敛了脸上笑意,十分郑重认真说道:“神军并没有要求各宗派洞玄境高手一起进入北荒部落,既然是查探,当然隐密为先,也就等若说你可以自己去,既然如此,我想我们两个人可不可以同行?”
漫漫旅途不止同行并且曾经同厢,难道这样还不够?还要同行下去?你究竟想做什么?端木容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双手不知道该往何处安放,声音带着极细微的颤音问道:“为什么?”
“如果我们一起去雪国野人部落,就算真遇着传说中的魔宗堂主,咱们互相配合,活下来的机率比较大,最关键的是,你我同行可以完美地解决,神军中人或者楞严寺那些光头对我们下黑手的危险。”
许尘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妥当,兴奋地挥舞着手臂说道:“如果遇着那些强大的家伙,我们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到时候你拖住道痴,我骑着大黑马就逃,只要我能逃出去,就是证人,道痴哪里敢杀你?”
忽然间,他注意到端木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平日里散漫直楞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隐约可见愤怒的火焰跳动。
许尘心想她可能误会了,急忙解释道:“相反的情况也成立,可以由我拖着强大的敌人,你先逃出去,那对方同样不敢杀我这个夫子亲传弟子,说来说去就是你我互为证人的小游戏,可不是我要拿你去当壁虎的尾巴。”
希望和失望接踵而至,尤其是这种涉及春风情愫的微妙微酸心意期待,会让每个青春少女都觉得羞且恼之。
端木容虽然不是普通少女,但她终究是位少女。
端木容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里燃烧的火焰快要把传说中贤淑静贞之气尽数焚光才渐渐敛去,化作淡漠的冷冽漫淡,缓声说道:“遇着强大的敌人只想着逃……难道你不觉得这样会显得过于懦弱无耻?”
平静冷漠的言语里透着毫不加掩饰的轻蔑不悦,虽说许尘一路以来见惯了少女符师的淡漠宁静,但那和轻蔑是两回事,他也有些恼火,说道:“一说都要被人揍成死狗了,难道还不能逃?”
端木容看着他脸上理所当然的神情,心想你居然还好意思表示不满?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似乎随时可能握紧成拳砸将出去。
她像研究一块墨砚般盯着他看了很久,仿佛要看清楚这究竟是一块珍贵的黄州沉泥砚,还是一块廉价而不值钱的黄泥砚。
过了很长时间。
少女看着他失望问道:“陆隐大师……怎么会收你这样一个人当学生呢?”
许尘摊开双手,诚实回答道:“因为他比较有眼光吧。”
端木容看着他诚恳的模样,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候才明白,原来自己以前的看法是正确的,以字观人是件很糊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