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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十八里铺的某个小院子门前,站着个高挑清瘦的人,穿着普通的蓝布衫,但背影冷落又贵气。他静静站在那里发了很久的呆,然后转身走到对面的一排杨树中间,从树洞里掏出了一把钥匙。
“严安。”
有人叫他。
严安回头,见一个明媚动人的姑娘,撑着一把大红色的油纸伞,天没有下雨,也没有太阳,可这姑娘撑着也不觉得她突兀,只让人感到这姑娘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十分好看。
她面露喜色,看着男子的样子有一种自然的亲昵。严安挑眉,给她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姑娘是谁?”
他应该认得她的,可他却不认得了!
女子惊讶片刻,尔后猜到严安身上发生了什么,无奈道:“严安,你又失忆了。”
是啊,他又失忆了。
按着随身的书信,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
严公子以为自己应该是与这女子挺熟的,忽然脑中晃过一些画面,的确是这个女子美丽的脸庞。她帮他清理伤口,又给他做饭,还送他钱财。最近严安的记忆时常会出现断断续续的画面,有一些人的脸他从来没见过,他们说一些奇怪的话,做一些奇怪的事,有时候严安会觉得自己是被梦魇了。
“我是桃芽儿。”那姑娘撑着油纸伞,站在微风中,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但看着她的脸会让人觉得很暖心。她走过来,取走严安手中的钥匙帮他开门,然后牵着他进了院子。
某人正头疼欲裂,一时根本没听清桃芽儿说了什么,任由她牵着进了自己的家门,好像媳妇牵自家相公那般熟稔。京城那些聒噪又无聊的老百姓们,谁会料到名动一时的花旦,传说被某位高官包*的戏子,现在欢喜楼的老板娘,暗地里居然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商贩有一腿。
嗯?
小商贩?
好像也不尽然。
※
林上卿最近很忙,新官上任三把火,忙着天下女子的琐事。妇女总是很麻烦的生物,林杝自己就是个麻烦,鉴于将心比心的考虑,林上卿工作十分耐心,本来许多大臣对林上卿的存在十分抵触,但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家后院的姨太太们和平相处了,也不缠着相公要这要那,只嗑着瓜子说她们家女上卿如何如何为她们着想,替她们谋利,上卿就是她们集体的偶像,于是乎朝堂上也就风平浪静了。
却说这日林杝去完太后的寿宁宫报备一日的事务,正想往御书房那儿去。承恩帝最近耍起无赖,自己睡在御书房后面原是她的屋子里,让她则坐在御书房里整理奏章,紧要的那些一一说给他听,不要紧的居然直接让林上卿自己看着办。林四小姐以为自己领会到了当日承恩帝所说日后将功赎罪的意思,便是她起早贪黑,做牛做马为皇上分忧解难,但是显然生病的狐狸不会改变他狡猾的本性。
“林上卿!”
赵福贵匆匆忙忙赶过来,捏着嗓子喊她。
“公公何事如此急?”
“传皇上口谕,让林上卿即刻出宫陪陈夫人去找她失散多年的儿子。”
“……”
其实林杝自从进宫至今,半个月的时间都没踏出过宫门一步,白日里在尚宫局特设的办事处料理案子,晚上在御书房帮承恩帝改奏章,睡觉则直接打地铺睡在了皇上的床榻之下。李束权很严肃地解释过这个问题:她林杝现在是众矢之的,一出宫门必定是万箭穿心,他七弟弟的小舅舅和他七弟弟的大表哥具是对他七弟弟的救命恩人兼心头肉恨之入骨,让她林杝待在宫里,待在他身边,那绝对是出于安全的考量。
话也不错,可总叫林杝有种被卖了还在帮他数钱的感觉。
比如,半夜的时候她会莫名被枕头砸醒。
“陛下,您龙枕掉下来了。”
“嗯,你睡觉打呼,朕打的就是你。”
呸,本姑娘睡觉从来不打呼。
又比如,红宫里的娘娘们在庞佼灵和林桐的率领了,蜂拥而入御书房,推开门看见坐在龙椅上的人居然是林上卿,她二姐立马吼了一句:“林杝你想造反了不成!?”左右寻找侍卫想把自家四妹拉出去就地斩立决。
林杝被承恩帝勒令不许让闲杂人等进他的房间。他的房间?明明以前是她的房间。屁,宫里哪一间房间不是皇上的!好吧,就是他的房间,和他的女人们。于是林杝正襟危坐,“各位娘娘,皇上令微臣今晚必须看完这些奏章,还请各位娘娘回宫早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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