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杝冷笑,“上百车的粮草,你以为变戏法么?凭空就变成了石头。”
在李束樘的观念里,一直将女子视作点缀后院的花瓶,突然冒出来一个与你争论朝堂之事者,还是政敌的女儿,心中对其三分诧异,十分蔑视。于是嘲讽她道:“林四小姐倒是消息灵通,连粮草变成石头这样的细枝末节都能探听得到。可是想在你父亲面前显露身手,叫林府上下瞧得起你这个庶女?”
“我关心国事,不为其他,只想知道天下是否太平盛世,百姓是否安居乐业。”珠玑之语,纵使不能真切听到林杝的泠泠妙音,也可以想象这个女子一身坦荡,临风而立说出此话的别样风情。
李束樘片刻晃神,那厢济世堂的大夫就被青杏请来,推门而入。
林仲之将他迎进门,难得隐去玩世不恭的笑颜,肃然道:“苍山大夫,还请看看我四妹这是怎么了。”
那大夫也不过双十的岁数,清瘦俊逸的一个男子。先看了一眼林杝的脸色,笑容平和地安慰,“林公子放宽心,我远观令妹并无大碍,应是气虚之症,且容我细细诊一诊,再告诉公子详细。”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要林仲之走远点。
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济世堂,知道济世堂里有一位年纪轻轻的神医。承恩帝曾经请他去宫里当太医,也被他以“百姓亦是我的病人”为由,委婉拒绝。看病不论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百姓皆一视同仁,难得的菩萨心肠。
林仲之本来听了他保证的“令妹并无大碍”稍稍放下心,这时乖乖静候一旁。
然,苍山这次诊脉却诊了很久,眉头从初初的平坦,到最后蹙起,指腹也从林杝的手腕游移到几处大穴位之上,不知在探查些什么。林仲之看得十分忐忑,又不敢打扰他诊断,心中杂乱得很。倘若林杝真的因为落水生出什么变故,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二公子,令妹这病……”
“苍山大夫但说无妨。”
“我瞧不出令妹身上有何病因,落水并未留下什么遗症,倒是有一点奇怪的地方,不知公子可是习武之人?”
林仲之纳罕,如实回答:“略懂一二。”
“习武有奇经八脉之说,讲究气血上行之道,令妹也习武么?”
“不曾。”
“这就奇怪了,令妹体内存在一股微弱的气息,有逆行之势。若是习武之人,乃急于求成入魔之症,可令妹并未习武……”这逆行的气流从何如来?
林仲之听得也是诧异,林杝虽不是从小就与他亲近,但这几年总厮混在一起,大多事情也都了解,算得上林府中能够信任的一个妹妹,没有之一。她足不出户的一个深闺小姐,上哪儿习武?尔后又有些迟疑:莫非是南宫俊教的?可能教成走火入魔?
苍山见林仲之的脸上阴晴不定,便言:“在下先给四小姐施一副银针,若有效果,再做定夺。”言下之意,如果他这副银针有效果,那二公子你也不必纠结了,令妹真是会武功的人。
林仲之那么聪明的一个公子,自然听懂了苍山的弦外之音,沉重地点点头。
就在此时,床下昏迷的美人忽然睁开了双眼,格外清冷的声音,惊到了屋内两个男子,她说:“二哥,我有话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