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还有不少。
最远的甚至河东路都有地方官员或者士绅起兵,或者预谋起兵,然后紧接着被地方百姓或者属官直接拿下,最脑残的是燕山府路两名士子跑去游说韩世忠南下清君侧,把韩世忠吓得以最快速度把他俩关进笼子送汴梁。总之除江淮及闽浙各路外,其他各地零星出现的起兵都转眼间被当地军民自己解决,目前赵模的控制区与杨丰的控制区就是以淮河,大别山,长江这条线暂时分隔。
而杨丰的讨逆军已经分三路南下。
东路姚友仲部第一兵团。
他以三个军沿运河而下进攻淮扬,核心是岳飞部完全火器化的国防军新编第一军。
中路刘锜部第二兵团。
他沿蔡河颍河南下攻寿春,然后后从寿春南下直捣长江北岸。
西路李彦仙部第三兵团。
同样也是三个军沿汉江而下,目标江陵和鄂州,核心是他本人指挥的国防军新编第二军,同样也是全部火器化的杨版军,燧发枪,火炮,骠骑兵旅样样齐全,完全达到拿破仑战争时代水平,在这四年里杨丰一共组建了三个这样的军,并且建立起了与之配套的军火工业,为保证火药产量甚至连台湾的硫磺矿都开发出来了。
不过讨逆作战不需要他操心。
实际上这就是一场武装巡游,九个军包括两个火器化的新军,要是解决不了这点小事那就纯属笑话了,这样的战争还国师亲征,那完全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而且那些江南士绅也根本就没想过能够战胜他。
这些家伙不过是想割据自保而已,难不成他们还想靠着预备役战胜国师控制的百万国防军?那完全是扯淡,不过预备役本乡本土的凭险防御还是可以,一旦时间拖得久了就可以谈条件了。如果他们能游说国防军某个大将倒戈或许会试一下直捣汴梁,但可惜国防军的主要将领基本上全都有军功爵位,比如韩世忠之类甚至都是国公一级,人家坐拥万亩封地又不再分地名单,而且跟着国师投资大量工厂,谁吃饱撑得为保卫他们的田产冒抄家灭门危险?别说是国防军将领,就是朝廷那些跟着国师的官员都没人响应他们。
他们无非就是想凭借淮河长江两道天堑阻隔,利用手中掌握的一定程度自保力量玩割据江南而已。
“都是跳梁小丑啊!”
杨丰说完向着下面滔滔黄河纵身一跃。
两旁山林间,无数信徒顶礼膜拜,而在这膜拜中白衣飘飘的国师缓缓落向下面的黄河。
在他脚下黄色的浊流中,三座小山或者也可以说小岛横亘,将这河水分成了四股,四股宽窄不一,深浅不同,最窄的一股几乎完全可以用浊浪排空来形容,哪怕最宽的一股也是水流湍急,一个个漩涡在水面不断翻滚。而在这三座巨大的岩石小岛下游还有三座同样的小岛屹立河水,其中一块正卡在河道正中,因为收缩而加速的河水凶猛撞击着这块巨大的岩石,然后撞碎成冲天而起的浪花,看上去极其壮观。
但向下航行的船工肯定感受不到这种壮观。
他们感受到的只有恐怖。
在三岛之间挣扎通过,在激流与漩涡,浅滩与暗礁中幸免的他们将在汹涌的水流冲击下,径直撞向这座仿佛石柱般从水下升起的巨岩。
砥柱。
这就是中流砥柱。
准确说不只这块巨岩,这六座小岛加起来统称砥柱,上游三岛就是三门峡名字的由来,三岛将河水分隔成神鬼人三门……
实际上四门,人门岛原本是半岛,唐朝时候为避开三门之险,硬生生在人门岛边又凿开了一条水道,但可惜却没敌得过黄河的泥沙,这条水道的确是水流平缓易于通行,然而泥沙也迅速沉积,很快就变成泥滩。最终关中与中原间的黄河生命线上,依旧卡着神鬼人三门,每年无数纤夫在悬崖绝壁开凿的栈道上艰难挪动脚步,拖着一艘艘商船挣扎着通过这个鬼门关,稍有不慎船毁人亡,甚至损失的货物数量超过运送的。
而此刻杨丰就是要打开这个鬼门关。
在两岸的群山上,至少三十万官民的瞩目中,国师飘然落下,落在了最中间的鬼门岛上,然后他走到下游临近河水处,抬起头带着诡异的笑容看了看头顶的观众,紧接着开始缓缓下沉,就仿佛他脚下不是坚硬的花岗岩,而是沼泽地里的淤泥……
呃,不是淤泥,是流沙。
承受了数万年河水冲刷的花岗岩,正在他的灵魂能量作用下分解为微粒,然后被湍急的河水带走,他就这样在三十万愕然的目光中下沉,直到从人们的视野中完全消失,但没有人知道此时的水下,他正以同样方式逆着水流向前,迅速分解鬼门岛的花岗岩山体,而河水带走了他分解出的沙粒,他就这样一直从后走到前在三米深的水下贯穿整个鬼门岛。
黄河水汹涌而入。
然后他在水下微笑着转向另一边。
他就像蛀虫般在花岗岩的山体内不断蛀蚀,整个鬼门岛的基础就这样被掏空了。
紧接着整个山峰轰然塌落。
而在黄河两岸的山林间,三十万官民颤抖着,为这神话中大禹劈山一样的神迹而膜拜,在他们的膜拜中,那已经矮下去一截的鬼门山骤然间再一次落下,带着雷鸣般的巨响溅起壮观的浪花,而这时候它露在水面的已经不足原来三分之二了,然后很快它第三次塌落,第四次塌落……
最后它消失在了水面。
“次辅,第一兵团电报,新一军军长岳飞奏报攻克扬州,赵逆榛自刎,江宁义民起兵逐逆党,赵逆模死于乱军中,逆党吕颐浩等逃往杭州。”
一名官员挤到同样观看这一神迹的张叔夜身旁说道。
“天祐大宋,国师治世,海清河晏!”
张叔夜没有理他,而是跪在那里一边叩首一边用颤抖的声音高喊着。
他身后所有官员百姓一边叩拜一边同样高喊着。
而这时候国师的身影突然从砥柱的中心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