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的红色正在从河道蔓延向河岸,然后将这座小城合围在中间。
“大,大帅,咱们上当了!”
那告老知县悲愤地说。
在他身后那些留在城里迎接王师的遗老们一片哭声,也不知道是哭自己的末日还是哭梦想的破灭,话说他们的幸福来得那么突然,然后又走得那么突然,真得很让人感慨世事无常想吟诗一首,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把这些汉奸统统砍了!”
奕山那悲愤地吼声响起。
就在同时一艘靠岸的小船旁,一门二十四磅臼炮骤然发出怒吼,带着火星的炮弹直冲天空,在这门大炮的旁边,一群士兵正抬着炮管和硬木的底座在迅速组装,当第一枚炮弹在清远城内炸开的时候,这门二十四磅臼炮也组装完成,紧接着炮兵放入发射药包和药盘引信的炮弹,几乎和第一门大炮同时发出了怒吼。
“这些无耻的骗子!”
奕山看着天空中带着火星的小尾巴坠落的炮弹悲愤地说。
两枚炮弹呼啸坠落,正打在一群刚刚进城的清军中,爆炸的火光中十几名八旗精兵被炸得支离破碎,而此时整个城内一片混乱,在这座被当做大本营的小城內,驻扎着整整两万清军,他们已经被明军包围了。城内除了几百欢迎王师的遗老,再也没有其他居民,明军不会担心误伤了,而之前这是清军抵御明军炮火的主要依靠,但在这里没有了,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那噩梦一样铺天盖地的开花弹和更加可怕的火箭,但无论是什么,困守城内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就一座两里长宽的小城,能挨多少开花弹啊!
“走,随本帅杀出去!”
被逼到绝路上的奕山,多少也爆发了一下他老祖宗野猪皮的凶悍,拎着刚刚砍了那汉奸的御赐宝刀,直冲向城墙下。
他没有别的选择,想要逃出生天就只能拼了,他不可能指望在清远固守等来援军,这一看就是中圈套了,不只是他,其他南下进攻广州的各部,估计这时候也都自身难保,而他带来了北线能动用的所有军队,后面至少几个月内也不可能有人南下增援,待在清远拿脑袋硬抗头顶不停落下的开花弹完全是自杀,还不如趁着明军刚刚到达立足未稳拼一把,哪怕冲出去躲进山里也多少有点希望。
“都停下!”
他走下城墙一刀砍翻了一个乱跑的溃兵。
就在剩下那些溃兵纷纷停下的时候他把刀往天空一挥吼道:“想活着逃出去就跟发匪拼了,咱们是八旗,落在他们手里一个都别想活!”
那些溃兵一下子冷静下来。
“杀,杀出个封妻荫子!”
一名军官第一个拽过自己的战马翻身上马,然后举起刀吼道:“杀,杀出个封妻荫子,咱们有马队怕那发匪步兵做什么,兄弟们,拿出咱们老祖宗的气势来,杀,杀出去,报效皇上的时候到了。”
他身后的骑兵精神一振,立刻纷纷上马。
奕山同样上马,和那名军官并排而立。
“好样的,你叫什么?”
他拍着那军官肩膀说道。
“回大帅,末将前锋营骁骑校多隆阿!”
那军官行礼说道。
“护着本帅逃出,本帅保你一个参领。”
奕山低声说道。
“大帅放心,末将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大帅周全!”
多隆阿低声说道。
“杀,兄弟们,杀出去!”
紧接着他和奕山很有默契地同时举起刀大吼一声,然后径直冲出了清远的城门,在他们身后超过两千骑兵同样汹涌而出,他们前方大约两个营的明军刚刚完成登陆,正背对着笔架河列队向东门而来,如果能冲过这道拦截,笔架河可以涉水而过,然后直奔飞霞山就算逃出生天,虽然江口很可能已经被明军占领,但向北进山也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杀,杀出个封妻荫子,回到韶关一人赏银百两!”
奕山和多隆阿一起发疯般吼叫着。
但他们还有那些亲信家奴却在逐渐放慢速度。
那些被他们鼓舞起勇气的骑兵们从他们两旁汹涌而过,而在这些骑兵后面,数以万计看到逃出生天希望的步兵也在乱糟糟地冲出,总之这些清军带着全部希望撞向对面两个步兵营的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