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来串门咋还带这么多东西。”
王阿姨嘴里唠叨着,脸上却笑开花,有了这些东西,过年的餐桌一下子就丰盛起来。
徐大胡子则板着脸、瞪着眼,瞧那架势,好像还要训刘青山一顿。
刘青山一瞧不好,连忙把支书爷爷推到前台:“校长,这是俺们村的张支书,是俺的支书爷爷。”
徐大胡子瞪了刘青山一眼,这才换成笑脸,跟老支书握手:“大叔,还得辛苦您跑一趟。”
老支书也听说过徐大胡子的威名,对这种认真干事业的人,打心底里尊敬:
“徐校长,青山是你学生,孝敬老师是应该的。”
徐大胡子这才呵呵笑,假期里没怎么打理的胡子,也跟着直颤。
临走的时候,王阿姨非得要留饭,刘青山说还要去别的地方跑呢,就告辞出门。
“等等!”
却被徐大胡子给叫住,然后把一张奖状递过来。
是期末考试年级头名的奖状,最前面用毛笔写着“刘青山同学”五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嘿嘿,校长,俺还以为你要给菜钱呢,这些东西,都是俺掏的腰包。”
刘青山还想跟徐校长耍贫嘴,结果人家大眼珠子一瞪:“给钱?你想得美,是你这个当小辈儿的孝敬长辈,还想要钱!”
得,惹不起,还是赶紧走人吧。
刘青山又开着吉普车,前往下一站,去给商业局的周局长家送蔬菜。
毕竟人家的相机,刘青山还一直用着呢,这个人情可不小。
周局长家是独门独院的三间砖房,也刚下班回来,看到刘青山,也很是高兴,说啥也要留他们吃晚饭。
刘青山推脱还有好几家要跑,好歹才算是被放行。
不过临走的时候,周局长的爱人,收拾里一大包东西,硬是塞到刘青山手里。
等回到吉普车上,老支书打开包一瞧,里面装着好几条香烟。
“这个是大前门,乖乖,还有大重九,还有中华!”
老支书是彻底不淡定了,大前门他倒是尝过,至于后面两种,就只是听说过了。
好半天,老支书这才合拢嘴巴:“青山,你说咱们这不是赚了吗?”
刘青山笑笑:“支书爷爷,人情往来,讲的是感情,甭管赔了赚了的。”
这话在理儿,老支书频频点头。
等到刘青山转了一圈,拉着老支书返回夹皮沟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来的时候,满满一车东西。
回去的时候,还是满满一车。
坐在一大堆烟酒、罐头、奶粉、苹果箱子中间,老支书精神有点恍惚。
他忽然之间才发觉:在不知不觉中,青山这个半大小子,就像是一只已经独立的小蜘蛛,能够在屋檐下,编织出来一张属于自己的小网。
这娃子,真不得了啊!
老支书的内心,也只能暗暗感叹一声。
他干了二十多年村书记,也就把网延伸到公社的层次,根本没法比好不好。
老喽,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
老支书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夹皮沟。
这种情感,有对年轻人崛起的欣慰和高兴,也有为自己这些老一代逐渐退出舞台中央的惆怅和失落……
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刘青山当然不能独吞,虽说送出去的蔬菜,都是从他家大棚里收割的。
但是这份人情里面,即有他自己的个人关系,也有属于夹皮沟这个集体的。
干脆就把烟酒啥的,分出来一大部分,放到老支书,留作招待客人用。
毕竟随着夹皮沟的飞速发展,以后肯定少不了迎来送往的。
剩下的奶粉罐头之类,都被他给拉家里去,这个就没啥好客气的啦。
尤其是那一箱子国光苹果,这年头,绝对是稀罕玩意。
价格贵不说,一斤苹果,最低也要五六角钱;关键是这个跟他们的蔬菜道理差不多,有钱你也不一定能买到。
把东西搬到屋里,却发现小老四躺在炕上,盖着小被子,脸蛋通红,人也有点打蔫儿。
问问山杏,原来是这两天小老四玩得有点疯,结果感冒了。
“彩凤,吃药,睡一觉就好了。”
母亲端着茶缸子,里面是冲的糖水,还拿了半片去痛片,还有一片四环素片。
刘青山一瞧,连忙把那片四环素给挑了出来:
“这个以后可千万不能给小孩吃,到时候一嘴的四环素牙,难看又遭罪。”
林芝眨眨眼:不吃这个,也没别的药啊?
刘青山呵呵一笑:“药啊,俺带回来啦。”
说完,就拿过来一瓶山楂罐头,找了螺丝刀子,转圈撬了一遍,很快就把盖子打开。
那时的罐头盖,可不像后来那样带着螺纹口的,而是一大圈全都压得严严实实,里面压着一圈小胶皮垫。
“哥,倒碗里一半,就够我和山杏吃的了,剩下半瓶,我给爷和奶端过去。”
等他启完瓶盖儿,小老四早就爬下炕,还乐颠颠地拿了个小饭碗,张罗着分罐头呢。
刘青山摸摸她的天线辫子:“咋样,还是俺这药好使吧!”
没错,小时候,罐头专门治小孩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