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后曾经势不两立的人,如今却亏得他,才苟活了下来。
“为什么要救我?”
大巫师强撑着身子,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望向男子的眼里,已是满满的敌意。
男子一身白衣,持剑而立,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芍药粉色的衣裙在不远处晃起,像天边的云朵向他飘来之时,他才微微地说了一句:“是芍药,告诉我,你会有事。”
“她是我的!你休想从我身边抢走她!你已经抢走了凝香!你还想对芍药做什么!”
大巫师激动愤怒不已,刚刚才愈合的口子,竟,一下子,又崩出了血,脸上的苍白之色,又增加了几分。
“淡竹。芍药,本来就是我的孩子。我带走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现在伤势未痊愈,还是安心养伤为好。切记不要再以阴灵去养凝香的魂魄。就算你养,最后得到的,也不是原来的凝香了。”
齐楚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地低沉了下去。
显然,“凝香”这个名字,是他心里的禁忌和痛。
“你当然不用去养凝香的魂魄!对你而言,你的音天门,天下的正义,才是永远最重要的!而我!这一辈子!只有凝香是最重要的!现在,你还要带走芍药!齐楚,你这个伪君子!”
大巫师对齐楚的深恶痛绝显然已经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以至于他想不顾一切地拦在芍药面前,不让她靠近齐楚。
而这一动作,却被齐楚轻轻拂倒在地,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声音,却多了几分苦楚,他缓缓地说道:“这些年来,你把芍药抚养成人,齐某很是感激。但,芍药不适宜跟在你身边太久。你豢养的阴灵,我怕影响她的心性。我虽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我想她平安快乐地长大。告辞。”
“爹爹……”芍药看到受伤在地不能起身的大巫师,清澈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却被齐楚拉起了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芍药,我们该走了。我已经给他服下了丹药,他可以照顾好自己。不用太担心难过。”
齐楚宽慰着懵懂的芍药,他知道,如果此时不带她走,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失散了太久,以至于,重逢的时候,那么地,怕再次失去。
若是当年,他知道她已经怀有了身孕,那一剑,他还会忍心为了天下大义,而刺下去吗?
在他的心里,也许,早就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所以,他找到了芍药。
她,和他的孩子。她,弥留之际,拼死产下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可是。我爹爹伤得那么重!我不能丢下他!”芍药焦急不已,可是这个怪叔叔的手劲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你爹爹……不会有事。你放心吧。我向你保证。”
齐楚听到“爹爹”两个字的时候,身子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但却知道,芍药所喊的“爹爹”并不是他。
“真的?”芍药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怪叔叔,不知为何,她竟觉得他说的话很容易让她信任。
“我向你保证。”
齐楚淡淡的一笑,拉着芍药已然御剑飞行远去。
“齐楚!!!你给老子记住了!早晚有一天!老子要你后悔救了我!”大巫师躬着的背在地上里逶迤成泥,绝望地捂着胸口发出了惨厉的喊叫声。
血,再次崩出,染红了他胸前的土地。
“怪叔叔,你要带我去哪儿?”芍药到底还是个孩童,天真的眼神里,永远透露出的,都是无邪。
“去一个我们该一起去的地方。”齐楚用手护住了芍药的胸前,以防止寒风侵袭了她的五脏。
他的眼神,却透过了茫茫的云雾,望向了远方。
凝香,我带芍药来看你了。
等我。
***
“你觉不觉得这一路,安静得有点不寻常?”
苏倾栾的感觉向来敏锐,她并不相信,一个藏着天下至宝的地方,竟然能如履平地。
“是。岂止是不寻常。简直是诡异。”
一旁的凌渊显然早也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安静,来得不合时宜。
他回头望向了身后的赵合欢,正和莫天聊得似乎很开心,不由得,皱了皱眉。
有什么好聊的。那个冰块。
而“冰块”此时的拇指已经扣向了冰魄寒剑,却仍然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赵合欢聊着天,时不时地,竟还能将她逗乐。
而司徒命和芷旋、红捻却一路沉默不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独独只有赵合欢时不时的笑声,打破着这份安静,却也刺激着众人紧绷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