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却从来都没能摆成做姐姐的架子,常常还要被她压着一头,心里顿时又开始忿忿不平。
随后想到许杏儿现在脚腕受伤,不方便下地,估摸着自己站的地方已经足够安全,这才又稍稍放大胆子给自己找台阶道:“你也用不着吓唬我,这些话我今个儿就摆在这儿,看以后你嫁不出去了咱们再来说……哎呦……”
正说着突然觉得腿上疼,她低头一看,竟是桃儿拿着扫帚正在打自己,因着个子太小,只能打在腿上。
桃儿边打嘴里还念叨:“不许你欺负我大姐……”
许大双气得一把抢过笤帚,照着桃儿的屁股抽了两下,伸手拧住桃儿的耳朵,没好气地说:“看见没,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瞧瞧你都把桃儿带成什么样子了。”
桃儿被她拧得耳朵生疼,力气太小又挣脱不开,最后呜呜哭了出来。
“放手!”许杏儿的火气终于被完全勾起来,抄起手边的药油就朝许大双砸去,气道,“你好意思说我厉害,就这还要被你们欺负呢,若是再不厉害点儿,还不要被你们压榨得渣都不剩?”
药油正砸在许大双的额角上,虽说不算很痛,但却撒了她满头满脸的药油,呛人的气味顿时在屋里弥漫开来。
许大双放开桃儿,抬手往脸上头上乱抹了几把,发现根本抹不干净,衣服上也都撒了许多深褐色的药油,也不知还能不能洗得干净。
“你……”许大双气得几乎上不来气,小胸脯一起一伏的,看着许杏儿已经抓起炕帚,也明白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再留下只有挨打的份儿,哭着转身回家去告状。
“真是可惜了,小半瓶药油呢……这下可好,全都糟践了。”许杏儿看着滚到墙角的瓶子,心疼地咂咂嘴,“桃儿赶紧把药酒瓶子捡起来,里头说不定还剩了点儿,啧啧,可都是花钱买的呢!”
叶氏见大双哭着走了,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忍不住伸手朝女儿的额头戳了一记,“你这丫头,打小儿就是会气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若不来招惹,谁稀罕搭理她!”许杏儿话虽这样说,嘴角却还是噙出丝笑意,脚被叶氏搂在怀里揉着,疼痛似乎都减轻不少,她干脆放松身子,向后仰靠在被垛上。
“桃儿,过来给我看看,打着哪儿了?”许杏儿招呼桃儿到自己身边,先看了看耳朵,只有些发红,又撩开衣裳查看被打得那两下,见也已经略微红肿起来,比旁边的皮肤鼓起半指高,气得骂道,“好意思说别人没家教,她对孩子都下这么重的手,我刚才就该打她几扫帚才对。”
桃儿小脸儿瘦得尖削,显得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泪花还在眼圈儿里噙着,随着眨眼忽闪忽闪,却还一副乖巧安静的模样,让人看着好不心疼。
许杏儿把妹妹搂到怀里安抚一番,哄得她又露出笑容,这才忽然想起之前许老四的话,扭头对叶氏道:“娘,差点儿忘了告诉你,四叔说,我爷和我爹已经托人捎了信儿,再过三五日就要到家了。”
叶氏听到这个消息,眉头先是舒展,随即又猛地拧作一处,神色变得十分纠结,双手也下意识地绞在一起,低头看着枕边的小女儿,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心。
许杏儿看穿了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娘,你放心好了,爹一直都疼我和桃儿,肯定不会是那么重男轻女的人,退一万步说,你还有我们呢!”说着悄悄捅了桃儿一下。
桃儿十分机灵地会意了,扑上去搂住叶氏的脖子,把脸贴在她的脸上,细声细气地说:“娘不担心,桃儿会听话的。”
叶氏伸手揽住桃儿,看着小女儿睡得正香的模样,再看看许杏儿满眼的担忧,有这么懂事的孩子,自己有什么理由不振作起来,终于振奋精神,笑着开口道:“明个儿把家里好生拾掇拾掇,等你爹回来。”
许杏儿已经不是孩子,自然看出叶氏的笑容只是浮在表面,并没有到达眼底,想必心里还是不如表现得这样轻松。
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毕竟是传宗接代的大事,若是能被自己三言两语化解,反倒才是不正常了。
这一切还要看那个尚未谋面的许老三,若他真如自己记忆中那样是个好父亲、好丈夫,也许能慢慢地化解开叶氏心底的这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