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没来得及思虑“你们不是走了吗”以及“小小徒弟”是个什么意思,抬眼看到庭院中晾晒出来的被单,有些奇怪:“师父,您洗被子不是从不挑阴天吗?怎么今日阳光都没有,你就洗了被单了?”
师父似是局促了一会儿,结巴道:“哪儿哪儿呀,被子脏了当然得洗,不洗怎么睡人嘛。”
谢长风摸摸我的头,望了一眼专心整理被单的师父,说道:“师父,那我们先入屋了。”语毕,便拖着我往里头走。
一路上我的脑袋空闲下来,终于有脑容量来思量刚才师父话里的意思。我师父向来不打谜语,虽然打起谜语来他也很在行,就他方才慌慌张张的几句话来言,我分明看得出来,师父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亲亲夫君,你说,谁会来看师父,在我们来之前?”
他淡笑几声:“小姑娘家的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现在天色还早,先坐下来歇一歇。怀了个孩子还让你走那么远,着实辛苦你了。”
其实一路上都是他拉着我上山,我根本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于是立马大义慷慨地朗笑:“不辛苦不辛苦,哪会辛苦呢!”
师父晾晒好他的被子就来招待我们了,他倒好三杯凉茶之后,皱着眉想了想什么,然后高声喝道:“众神归位!”
我知道这是我师父早年就训练出来的小把戏,几个师兄都被他整得一听这四个字就手抖,迫于师父棍棒的淫威,他们只得立马从四面八方跑来师父的面前。
三个师兄秒秒钟就如山一般矗立在我的面前。师父抬头看着他们,默然不语,半晌,叹了口气,念道:“跟你们的小师妹和小师弟好好聊聊吧。”
师父一口气饮下杯子里的凉茶,然后甩一甩衣袖,缓缓地走出门去。
我忽然回忆起什么,食指不由自主地伸出,对着谢长风:“小师弟?!”
那一年是我较为悲惨的一年,向各位师兄求婚不成功,还因为师父偷偷摸摸收了一个小师弟,满身挂了彩(这个地方在十九章提及)。回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不知道心里是怎样的感受。见谢长风不答话,我又问了一遍:“你是我的小师弟?!”
他眼里波澜不惊,点了点头。我抬眼瞅瞅我的三位师兄们,觉得一时间理不清脑袋里的头绪,于是凑过身去在他耳根边小声道:“这笔账我r后再与你算!”
天慢慢变蓝,原来的层层重云变得薄了一些,时间过得很快。
将近半年过去,大师兄依旧形单影只。几年前他说过的娃娃亲,到现在还没有结成。大师兄眼里落寞,只说新娘子没等到他,就独自远去了。
二师兄告诉我,他们依然保存着饭后排气的好习惯,虽然每每有人撞见他们排气都会忍不住嘲笑,但是他们没有在乎过。二师兄还说,现在他们的饭菜里都会多一些新新的菜品,因为三师兄的手艺越来越好,创意和点子也越来越多。
三师兄从帮着师父做饭砍柴烧水打下手变成一个好泥瓦匠。院子里多修建的一个房子,是三师兄一人摸索着建造的。三师兄说他亲自建造的那间房屋得到了师父的认可,他由是萌生当一个专修泥瓦匠的梦想。
山顶上的温泉依然冒着腾腾的热气,谢长风陪着我来到这里。我蹲下身来用手搅动池子里的平静,静静地看着一圈一圈的涟漪散开,再消失。
大黄鸡也已经老啦,跑不动啦,走几步就掉一根毛,看得我很是心疼。大黄鸡在我印象中向来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我才下山多久呀,它就不认识我了。大黄鸡看见谢长风后比看见我还激动,扑腾扑腾翅膀就朝他身上蹿去。大黄鸡终究是大黄鸡,凤凰仙拥有长生不老的能力,而它……终究不能是凤凰仙。
等到我老啦,腿脚不便了,我再好好绣一幅大黄鸡,把它绣成我心中凤凰仙的模样。
山上的花凋谢了又开,春天走了又有下一个春天。然而大黄鸡会老,师父也会老,师兄们也会老……人说,老有所终,老了,也该有人送终。既然清婉对师父心存隔阂,我就该当起女儿的角色,多来陪伴正在老去的师父,哪怕多一天的光阴也是好的。
**(正文字3001)
我又断了几天……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