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尽相同,造就了彼此不同的性情,小小的江含嫣入宫为奴时,小小的薇宁正在逃避至亲的追杀;小小的江含嫣拜宫中常侍谢吉为义父,暂得庇护时,小小的薇宁辗转投到梅庄,足足养了一年的伤;当江含嫣在宫墙里不经意长大时,薇宁正辗转于名师之间,学文学武,甚至是学权谋之术。
这一切,皆是那个逆天而行乱了纲常也要登上帝位的女人所为,家破人亡的又岂止是她们两个。
“难为你不吃不喝还有力气说这些话,就不怕我说出去?”
江含嫣并不指望薇宁能答出来,她也不怕薇宁将这些诛心之言传出去,如今她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薇宁话锋一转:“我听说令尊是个名臣?”
“是,他为人刚正不阿,可惜……”提起自己的父亲,江含嫣隐隐有些自傲。
薇宁冷笑道:“刚正不阿?他要将自己放在与陛下对立的那面,自然早就做好了承受这一切的准备,只是他不曾想过,你与你的母亲该如何自处,入宫为奴?当场格杀?他只顾着全了自己的君臣之义、直臣之名,全不顾你们的死活,你这般心心念念为他复仇值得吗?”
“你……”江含嫣努力支持着自己想要反驳,却又无力地倒回墙壁。从小她就是只有一个信念,她父亲的死是江家的荣耀,她与母亲与有荣焉。深宫里被人欺凌之时,幼小的她曾哭着问母亲,爹爹去了哪里,为何要让她们受这些苦。母亲总是痛惜地抱着她,偷偷给她讲些大义与大是大非的道理。于是她明白,她的父亲是为君尽忠而死,她要承继这种风骨。
“不许这样说我父亲。”她明知薇宁说的不对,却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心中满是沉痛伤悲,气极道:“你不过是想要出人头地,好去助纣为虐!”
“起码我可以活得很好,江含嫣,你从来都不知道活着会有多么不易,以为在宫里做过几年奴婢便是吃苦?你真应该出去走走,看看外面有多少个生活艰辛的女子,她们为了活着,不惜出卖自己的*,尊严,哪怕明知历尽苦难仍是逃不脱惨死。”
“我是不知道,难道你便知道了吗?”
面对她的反问,薇宁只是轻轻哂道:“我说这些并不是想改变你的想法,你爱恨谁恨谁,该恨谁恨谁,与我并无关系。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瞧不起这学馆里所有人,或许你的才华比任何一个都要高,你不屑为了陛下展现你的才华,可是眼下却没有人瞧得起你。聪明的话,就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让大家都瞧得起你,怎样才能达成愿望,似你这般冲动和莽撞并不是好事。”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前来劝慰一番,至于你听不听得进去与我无关。”
江含嫣“啊”地一声,还会有谁托人来劝她,自然是义父,原来他还记挂着她。
此时凌云阁突然一阵脚步响动,有人跑上来慌道:“快,江含嫣,快收拾一下,陛下召你入宫!”
江含嫣当即愣住,连薇宁也怔怔地,陛下怎么会突然召见一个小小的宫奴,还是个屡次犯上的宫奴!
最后因江含嫣实在过于虚弱,宫正司的人不得不抬着她入宫觐见,薇宁见此处已经没她的事,便告辞离去。刘司正客气地送她走至门口之际,忽然低低地道:“柳月是宫里送来的人,你当心着些。”
薇宁略感欣慰,刘司正这几日不曾露面,今日得机便告诉她这件事,自己当初找上她实在是没看错人。
事实上柳月此人薇宁早有防备,她房中的物件曾被人一一翻查过,来人做得很仔细,每一样看过之后全都放回了原处,位置一点不差,只是有些地方薇宁做了暗记,是整理打扫时无意中碰到,还是有心人查探,她一看便知。江含嫣在时并无这种情况,一切都是柳月来了之后才有的。
那样老实的丫头,竟然会是宫中内卫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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