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聿眼睛康复得很快,出院时秦牧之和时来都在,他收拾好东西和药品,坐上秦牧之的车先回酒店,因为听说沈石已经在房间等了,一路上杜子聿的心情都很不错。
“沈石?”一进房间,杜子聿便急着找人,毕竟几个月没见到人,心里不是一点的记挂。可他里里外外绕了一圈,却根本没见到沈石的人。杜子聿此时还深信不疑秦牧之不会骗他,他奇怪地看向秦牧之,等他给自己解释。
“你先坐下。”秦牧之指了指沙发,表情有些严肃,他眼神里的无奈让杜子聿慌了神,杜子聿这才发觉这三个月来,秦牧之对自己的说辞有多少漏洞,只不过被他主观地忽略了,只不过他选择性地装傻,期待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像墨菲定律说的,: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沈石,在那场爆炸中,已经死了。”秦牧之谈了一口气,说出来了,反倒如释重负。他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只档案袋,递给杜子聿,尽管里面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太残忍了,但是……
“我想你需要看看这个。”秦牧之道。
杜子聿接过东西,急切地打开来,里面是几张照片、一枚戒指、一枚扳指和一只耳钉。照片上是一具焦糊的尸体,只能勉强分辨出人形,他死死抱着一颗石头,即便是死亡也没能让他放手……
“我要去看尸体。”杜子聿抬起头,他的眼睛平静无波,整个人淡然得可怕。好像照片里的人不是他的爱人,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缅甸兵。
“带我去看尸体。”杜子聿又重复了一遍。
秦牧之伸手拦住想要上前劝阻的时来,早料到有这一幕,当初才废了好大的劲把沈石的尸体带回来。
“走吧,我现在就带你过去。”秦牧之叹了口气。
沈石的尸体保存在医院太平间里,因为爆炸时发现放射性元素,他的尸体是隔离的,即便是杜子聿他们,也只能隔着玻璃看一看。
杜子聿伸手抚上玻璃窗,指间立刻感触到里面的冷意,那具焦黑的尸体躺在那,完全看不出半点沈石的样子。杜子聿深深吸了一口气,摸上胸口的墨翠貔貅,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告诉自己。
他不是沈石。
沈石不论变成了什么样子,都一定会来找到自己。
这句话仿佛带着莫名的魔力,让他冷掉的身子又渐渐暖和起来,他会来找自己的,杜子聿心中一遍一遍虔诚诵念。他这一刻,不信神不信命,沈石的承诺就是他的全部信仰。
“我等你,我会认得你的。”杜子聿静静望着玻璃窗后焦黑的尸体,喃喃道。
时来当时便觉得杜子聿疯了。
*
沈石的离开,似乎并未给杜子聿带来想象中不可遏制的痛苦,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当天看过尸体后,杜子聿表现得很平静。他乖乖接受秦牧之的安排,回到t市,沈石的消息时来已经和杜家通过气,杜子聿绝口不提沈石的事,杜家人便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沈石。只是他这副颇为“正常”的样子,反而让家人更加担心。
“秦大叔,我现在特别怕杜子聿是不想活了……找个他和沈石的特殊日子,寻短见了可怎么办?”
时来这些天都不敢离开t市,是不是就去找杜子聿吃饭,生怕一个没看住,他出了什么事。再这么下去,杜子聿没疯,他自己都要被憋疯了,实在无处派遣,才给秦牧之打了这么个电话。
说话间,时来翻看着日历,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过年了,心里便是替杜子聿难受。
“他这个人,还不至于这点勇气都没有。即便是沈石死了,他还有父母姊妹,我相信杜子聿,不是这么个逃避怯懦,不负责任的人。”秦牧之宽慰道:“你别这么紧张。”
“能不紧张么!”时来叹了口气,情绪低落:“我看他这样子,真他妈难受……”他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呃了一声,却迟疑着。
秦牧之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时来嗓子有些发干:“就……想起一句老话,珍惜眼前人什么的……”
“嗯。”
“那个,秦大叔……我之前跟你说的,可都是认真的,我……”
“时来,”秦牧之忽然打断时来,声音低沉温柔:“不着急,这些话,我们该当面说。”
“可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面呢!我好不容易决心跟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是又给我找托词吧?什么不着急,我都快急死了!你这个人……”
“嘘……”秦牧之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小声点,同事要听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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