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明白。”
“比如一个农夫,他现在饥寒交迫,虽然我们给了他土地,靠他的力量一下下挥锄头能耕种多少?要是我们让他吃饱饭,又给他牛和犁,他又能耕种多少?等他耕种完了,我们再用牛也不迟啊,而且还有可能拿到小牛呢。这样做,对他来说,能更轻松地打到更多的粮食,对我们来说,粮食增长,就是人口增长,能收到更多的税,却不会有很多反抗。”
“唔……”阿代尔沉默了一阵,道理很简单,不过这样做有个前提,就是消灭战乱,保证农夫和牲畜不会在收获之前被邻居抢走——其实,他之所以带部族投奔女王陛下,也是出于这种考虑。他的部族人数不多,趁着纽斯特里亚混乱破碎、各地诸侯各自为政的情况大肆抢掠是绰绰有余,但是要统治纽斯特里亚却是有心无力,他可以抢别人,却不能保证自己不被抢。
而现在,纽斯特里亚的女王陛下,正在拼命地朝这个方向努力。
他们朝阿罗纳埃尔进发的时候,沿路都可以看到征发的民兵和民工。民兵的作用是守卫地方,他们不能跟大部队正面交战,可是有他们拿着武器到处巡逻侦察,正规军讨匪就容易许多,而匪徒流窜想取得补给就艰难许多——匪徒也是人,他们并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如果每次取得粮食都要经过战斗他们很快就会衰竭了。民工的作用是整修道路、修筑烽火系统和替正规军运送后勤补给。
现在整个国家的烽火系统已经初具规模了,先前由流动教师传授的知识在军事上的作用现在也体现出来了,即使是临时征调来的民众,也可以根据密码本烧出合格的烽火,用烟的大小快慢来指示敌军规模数量。他们不再是松散的,只会被鞭子驱赶着的民众了,他们有了服从命令的良好经验。
主动服从命令和被动服从命令之间虽然只相差了一个字,效率相差却是极为巨大的。以交税为例,如果农民主动服从命令的话,他们每户将应缴纳的一点粮食晒干送到政府,政府只要派人清点记账发完税的税票就可以了。而如果农民被动服从命令的话,他们会想方设法拖延时间,让政府额外派人费事地下乡催缴,又变着法儿往粮食里面掺水、掺沙子,掺谷糠和草籽,可以想象,这种粮食被政府收下后不管是充当军饷还是用作赈灾,都会惹出多大的乱子。
罗怡对农民的消极反抗心知肚明,她还是刚刚穿越过来的男爵夫人时,曾经解放了两个磨坊奴隶,打发他们去割草。但是这两个习惯了在鞭子下面干活的奴隶,一旦没有了鞭子的威胁,他们就把镰刀扔了呼呼大睡,能偷懒一次是一次。
如果整个解放了的纽斯特里亚的民众也都这么干,后果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那两个奴隶一天不干活可能只是饿两天肚子,农夫们没了老爷和管家的压迫几天不干活,在纽斯特里亚这个地方损失的可不是一季的收成,很可能是好几年的……
所以,她在“解放”了纽斯特里亚民众之后,马上跟进建设基础组织,又用水利、道路等大工程建设,培养他们在没有监工的情况下好好干活的习惯。而在这种情况下好吃懒做,不能好好干活的人,就会打上重点监督标记,时常巡查,不会轻易让他们负责。同时,用教育的办法,培养他们为长远打算、积蓄的习惯。
这些事说起来很简单,实行起来着实叫人头疼,那些原来过一天是一天的奴隶和农奴,常年过着没有明天的日子,有些简直退化成了野兽,手里甭管有什么东西——哪怕是刚领来挖土的锄头和种子——就会想着换肉吃,换酒喝,简直改不了!后来方法改进了,从他们当中提拔那些最勤劳肯干的人作为“模范”,结对子,又把教育的目标放在更容易接受新秩序的青少年而不是成人身上,还颁布了限制酿酒的法令和卖酒的时间。这样,整个国家的生产总算没有因为生产关系的变化而出现崩溃的迹象,当然,其中的辛苦也是不用说的,再想到那时候还有许多匪徒到处捣乱,叫罗怡大魔王日后想起这段时光的时候,都很惊讶自己居然支撑了过来。
但是,起初的头虽然艰难,一旦打好,后面就轻松容易得多。当农民们懂得了服从新政府命令的好处,新政府就能动员起惊人的力量来保护她的国家……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