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姬和貂蝉接到消息时,是在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后。
尽管马云騄并没有被送回长安来安葬,但将军府中也为她铺设了灵堂。
每日都断断续续有宾客上门拜祭,有留守的将士,有出征的将士家属,还有城中的一些名士商贾。
昭姬和貂蝉便代童霏接待这些人。逝者已去,活着的人,只能凭借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一点缅怀和敬意。
虽然在马云騄随童霏出征以前,将军府中一直有着她和童霏关系不好的传言,但这丝毫不影响府中下人对她的喜爱和尊敬。
她豪爽豁达,对下人十分宽厚,纵然相处的时间很短,却也在人们心中留下鲜明的印象。
“她就这样走了,我们都没来得及好好了解她。”昭姬正在为挂在墙上的弓箭擦拭浮灰。
这是马云騄的房间,她和貂蝉从前也来过,也曾与马云騄有过非常愉快的聊天经历,可她们仍然觉得不够了解马云騄,总以为日子还长着,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了解,却没想到……
她们两个亲自动手打扫马云騄的房间,一切都维持原样,就好像她还会回来一样……
貂蝉抹了抹铜镜,镜子中映出她好看的脸,她不禁幻想着,曾几何时,马云騄也是坐在桌前,对镜画娥眉。只不过马云騄的脂粉和首饰相对其他女儿家来说,尤显得少了。
貂蝉拿起一支发钗,看了又看,叹息着放回原处:“她还那么年轻……”
尤其,最令她们两个动容的,是马云騄为救童霏而死。
爱一个人,爱到可以为了她不顾自己的性命,世间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呢。
××××
周瑜自从服用了华佗配制的药以后,咳嗽的症状基本痊愈,但失眠和头痛还一直伴随着他。
像陪伴他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若哪一天睡得好了,或者不痛了,他反倒更担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伯符离开以后?不,在那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只是他一直自负年轻力壮,完全没有把这点小疼痛放在心上。
原来已经发展到这样严重的地步了。
初时,他还对华佗的话将信将疑,华佗虽然是有名的神医,但毕竟是赵云将军的人,他不得不多想。华佗配制的药方,他也拿给别的医师去查看过,没有任何问题,反倒众人都对华佗的新药方表示赞同。他又将华佗的诊断说给信任的医师听,医生听罢恍然大悟,才道出一直未能正确对待周瑜病情是在哪里产生了误区。
种种迹象以及客观评断,都能证明华佗所言非虚。
周瑜想,不管这将死之事是真是假吧,他总要事先做好准备。虽然还是不甘心,但更要抓紧时间。
此时距离童霏带兵征讨曹操,已经有些日子。孙权率部回到江东继续经营父兄留下的基业,在巩固政权的同时,也渐渐向外围拓展。
虽然也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周瑜并不满足。孙权也不满足,不过他以为凡事应该按部就班,并不激进。然而周瑜却是自认时日无多,对成功、对江东的未来有着迫切的期望。
这日他与孙权议事,便问道:“如今那赵云正将曹操步步逼退,在主公看来如何?”
孙权答:“赵云将军行事诡异莫辩,这一回听说是连诸葛先生都劝不了,执意而为。这种与敌人硬碰的做法,实在不能让人认同。从理智上来说,这是一场注定两败俱伤的征战,赢的人也不会痛快。但从情感上来讲,赵将军这样做,也是因着年轻,血气方刚,有仇必报,不能说做的不对。”
“传言中,赵云将军儿女情长,诸般风流,冲冠一怒为红颜,倒也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周瑜笑得意味深长。
孙权又说::“眼下赵云和曹操开战,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无论谁胜谁负,剩下的那一个都将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对我们都构不成威胁。”
“未必。”周瑜叹道。
孙权伸过去拿茶碗的手迟疑了一下,而后他缓慢地端起茶碗,慢慢喝一口茶,才问:“为何?”其实在这短短时间内,他已经思考了几个可能性。
周瑜也慢悠悠地喝茶,试图让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题,听起来没有那么严峻。
“主公可有想过,在那二人争得你死我活时,其实都不同程度上,暴露出了弱点,让其他人有可乘之机。”
“这一点,我倒是有想过,但是我们当初与赵将军结盟抵挡曹操,那属于正当防卫,料是朝廷有微词,也不敢拿我们怎样,但皇帝毕竟还在曹操手中,若此时我们也去攻打京都,倒显得名不正言不顺,我们在江东才刚刚稳定,还要小心行事才行。”孙权坦然道。
“谁说一定要去攻打曹操?”
周瑜微笑着,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却让听的人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孙权向前探了探身子,又慢慢靠回榻上。
“正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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