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霏离开长安以后,貂蝉每日与昭姬作伴,日子也便好打发许多。
吕布的妻妾和子女,都得到妥善的安置,一时间这将军府也冷清了不少。二人每每在园中闲逛,便会忆起当初府中的盛况。如今这长安城几度易主,早已物是人非。
这日阴天,二人原定去放纸鸢的计划也落了空。只能在室内活动,貂蝉一时有些愁眉不展。
“天气的好坏,果然能影响人的心情。看这天阴沉沉的,好好的兴致都被打搅了。”
昭姬只好将琴摆出来问道:“姐姐想听琴么?”
貂蝉叹息,一手托着香腮,幽然道:“妹妹近日可是又作了新曲?”
“倒也不算新曲,但或许能让姐姐心情好一些。”
琴声响起,闭上眼睛是一派春日宁和的景象。与窗外那昏暗没有活力的天色形成鲜明对比。
一曲奏罢,貂蝉虽受到些许感染,但并没有因为这样就将心中的阴霾驱散。想来那些抑郁的情绪已然在她心中扎根太久。
“姐姐的心结,到底还要姐姐自己解开才行。”昭姬叹息道。
貂蝉低头轻叹,不知道该怎么答话。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心结的所在吗?不知道为何要这样悲伤?不。她比谁都清楚。还是说她自己也找不到解决的方法,找不到明天的方向?也不对。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确。
只是好些话,实在开不得口。
昭姬也不再深说,扬手抚琴,一深一浅,俱是顺应貂蝉的心思。
貂蝉看她此时抚琴,好像只是随意地将曲子拨弄了出来,乐音飘荡,纷落周身,她也不去管那音落在哪里。她的目光总是落在一个地方,可那里什么也没有。她也不在乎貂蝉听进去多少,有没有认真听,整个心思都在她自己弹琴的世界里。
曲子哀怨缠绵,似是一个花样女子在向人娓娓道来她的故事。貂蝉听着听着就不自觉地跟着落泪了。
这弹的分明就是貂蝉的心事,不是曲子里的。
颠沛流离,身不由己。
曲终多时,但貂蝉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只是不曾想过,这样哭过以后,心情居然舒畅了不少。
昭姬这才长舒一口气。在她看来,貂蝉不是那种把心事对他人诉说以后,就会得到宽慰的人。也不是受别人劝一劝,就能改变初衷的人。
“他是一个好人。”貂蝉突然开口说道。
昭姬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貂蝉口中的TA,说的应当是童霏。
于是含笑道:“从前种种,俱已成过往,姐姐能包容她过去的诸般不敬,便也可以适当放下一些心中的不快。我也曾以为自己会平静冷漠地度过一生,谁知……遇见了她以后,我的生活,以及很多想法,都被颠覆了。她是个惯会让人生出梦想的人,也是个惯会让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人。”
貂蝉道:“妹妹当真是好福气。连我都要开始羡慕了呢。”
“如果姐姐愿意试着重新去了解她,我想,姐姐无需再羡慕我。”昭姬始终觉得,像童霏这样的人,但凡对她有所了解的女子,都会不可抑止地对她生出好感。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吸引着、诱惑着自己一步一步,对她交出真心。那种魅惑的气息,对有故事的女人来说,是致命的。
貂蝉闻言却是蓦地脸红,慌忙解释道:“妹妹误会了,我对将军……不过是心存感激,并未有非分之想。”
昭姬安抚道:“姐姐毋须惊慌,妹妹并没有要怪姐姐的意思。反而觉得若能成就你二人,也是美事一桩。夫君……也未必不属意姐姐,外间的那些流言,她也从未反驳过不是么?”
“也许将军只是可怜我罢。”
“当初,我也像姐姐这般想法。可最终,却还是非她不可了。”
貂蝉叹了一叹,“能得一处安身立命,貂蝉已然知足,断然不会再求其他。”貂蝉说不上对于童霏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从前是极厌恶的,但是又一次又一次地令自己改观,她的内心也是极矛盾的
“难道姐姐就真的要一辈子背负那些过去吗?”
“那也是我应该背负的。从前的日子就没有一天让我心安过,吕将军不在了以后,我又如何能心安理得享受这安宁?”
昭姬不禁提醒她道:“吕将军希望你活下去,一定是希望你好好地活着,绝非如今这般。你看,阴天你就要觉得心伤,晴天却也未必会让你展颜。姐姐难道未曾想过当初吕将军为何要将你托付给她么?就连吕将军也看得出来,这世上,除了吕将军以外,能懂你、怜你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
貂蝉何尝不懂得呢?可是这种事情,又岂是能够强求的?当日在她房间内,那个人为什么没有碰自己?如果真像昭姬说的,那人也对自己有意,却又为何在那日之后,便不管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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