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霏的突然进攻,着实令张郃措手不及。他问不到甄洛的建议,他也不能多待,急忙往城门处赶回去。夜里的雾这样大,无论攻防都不易,他以为至少要等到天明才会有动静,没想到对方是这样迫不及待。
前方探子不断回报敌军位置,张郃立在城头,紧抿双唇,他对邺城的城防充满信心,虽然面对的是强敌,他还是有十分的把握能够战胜。他一早命令弓箭手待命,若敌人兵临城下,他便死守不出城门。
敌人比他想象得来得要快,看不清人脸,只能看见远处黑压压一片人影正在朝城门靠近,他随即下令:“放箭!”
铺天盖地的箭雨袭向城下高举赵字大旗的军队,只听得箭矢穿透甲胄的声音,却不曾听闻哀嚎。雾气太浓,弓箭手本就看不清前路,如今连敌人的痛呼声音都听不到,不禁对自己的箭术也起了疑心。不服气又是接连放箭,城下军队依然静得出奇,好似一支幽灵军队,弓箭对他们毫无杀伤。
张郃即刻喊停,凝眉细听了一阵,敌人不动,不上前也不后退,真的一点声音也没有。难不成是全都中箭身亡了?那也总该有一点声响才对。
此时,城下那些黑色身影忽然齐齐向后撤去。张郃张郃暗叫一声,不好!中计了!忙又下令:“放火箭!”
又是一阵箭雨飞过,撤退中的敌军接二连三倒了下去,火势很快蔓延开来,但也只拦截了队尾的小部分。可是一直不曾闻听敌人哭号,张郃正疑惑间,忽然听得一声粗犷汉子的喊声:“多谢张将军借箭!”
张郃气极,正要传令士兵出城去追击,却被身旁副将拦了下来。
副将道:“将军,小心有诈,前方大雾,不宜行军作战。”
张郃懊悔地一拳重重击在城墙石砖上,拳头离开的时候,砖墙上的沙粒沾染了红色的血迹。他太大意了,雾气这么重,敌人怎么会真的上前来送死?
“将军……”副将又唤一声,“将军,前方来报,被射中的……是草人……”
张郃阖上眼帘,几月不见,赵子龙已经不是他熟悉的赵子龙了。这一战,他失了先机。他听见副将低声咒骂了几句,料想定是后悔当时应该全力阻拦自己,不该轻易放走敌方主将。
这是一个注定无眠的夜晚,童霏帐中灯火通明,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郝萌正在向童霏汇报借箭的成果。
“城中守将有何反应?”
“一定是被我那句话气得咳血吧。”郝萌说完又笑了起来。
“今夜,可令弟兄们继续安睡,敌人经此一役定然不敢妄动,明日好戏才要上演。”
郝萌领命退下以后,童霏倚在椅中,想象着张郃被激怒的样子,如果他听甄洛的话固守,那么童霏想要攻城,就要多费些时候,也为彼此多添了伤亡。
成败只在明天了。她不会给他们机会等待援军接应的。
第二日清晨,童霏亲自率军又佯攻了两回,搅得城上守军人心惶惶。张郃几欲提枪跨马出城,几次又被劝住。
到了正午,前方又来军报,说是百里之外发现曹操军队的行踪。张郃当机立断,先出城迎敌,挫一挫敌人锐气,杀退城下的敌人,再去击破曹军。
见张郃终于肯出城,童霏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下令全军突击。两队人马厮杀在一起,童霏杀入重围,提枪直上,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长枪舞动,如梨花绽放,似瑞雪飘飘。
张郃跃马上前,与童霏照面,毫不犹豫一枪刺出,童霏身子一斜,举枪去挡。双方你来我往,不见胜负,忽然张郃一枪朝童霏头顶猛刺过去,童霏一闪身,反手将银枪挥出,正打在张郃的铁枪枪尾。张郃直觉虎口剧痛,手一松,铁枪被挑了出去。于是抽出腰中佩剑,大喝一声又朝童霏攻去。童霏索性也收起长枪,反手抽剑去迎。
张郃被她之前那一招震得右臂好似失去了知觉一般,连带着那半边身子也跟着酸麻,只得左手挥剑,没几下便被童霏制服,从前两人无论枪法剑术都能战个平手,这一次张郃显然不敌童霏。长剑架在颈前的时候,张郃在心中暗叹,自己的武艺,与眼前这少年将军的武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童霏唇角扬笑,明澈的双眸直视张郃,道:“儁乂兄,承让了。”
张郃看她一眼,却是别过头去,气道:“要杀便杀,我输得心服口服。”
“你怎么会觉得我要杀你呢?”童霏有些讶异,斩杀敌军主将,纵然能够大振军心,能够打击敌人士气,可是她面对的是张郃,她怎么下得去手?
张郃冷笑一声,“妇人之仁!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战场再见,我定不饶你。”今日一战,他就算输了也没有遗憾,他尽了全力,技不如人也怪不得谁。如果换成是他将剑架在童霏脖子上,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砍下去。战场之上,没有人情可讲。童霏如此心软,一定会后悔,也一定会在这上面栽跟头。
童霏脸上的笑意未散,转头令将士对袁绍军放话,主将被擒,若他们弃城投降,便可安然无恙。
张郃闻言又冷笑道:“你还是杀了我罢,宁死不降。”他说着,就着剑锋便要刎颈自尽,童霏及时将剑收了回来。
“儁乂兄,你这是何必呢?你难道还看不出,我并非真心要夺城?我要的不过是城中那一人而已,事成之后,城还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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