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所以尽管甄洛仍对袁熙那晚的举动有怒气,却不能不帮他。
她也同意田畴的说法,便对袁熙解释道:“无论如何,眼下守住邺城才是最重要的。其中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里有大部分军士的亲眷家属。若你是起义军统领,难道不会着力攻打么?尤其是大军在外被牵扯精力的时刻。”
“所以你也不赞成我去与父亲汇合?”
“若邺城失守,有什么后果你应当比我清楚。”
袁熙沉默了一下,又问:“你如何有把握敌人的计划会叫你说中?万一他们志在击败大军……那我……”
甄洛难掩倦情,笑道:“若敌人不来,你安然守城自是本份;若敌人攻来,而你不在,便是渎职。你还有什么好担心?”
这几日经受的病痛与惊吓,她确实需要缓几天才行。不知道童霏怎么样了呢?她一直没敢问起,也不能叫泠雪去见童霏,明明没有的事,实在是冤枉的很。
袁熙在思索眼前的大关,甄洛却在念着童霏。连她自己也觉得惊讶了,往常这种时候,她即便思绪放空,也决计不会念及童霏一分。
袁熙仔细思索了一阵,利害关系就摆在眼前。回去,太过冒险,又不一定讨到好处。固守,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只是……童霏的那件事,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不拔不快。
那夜他不敢问,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怕自己面对甄洛会心软。
如今,他又想要问。哪怕听到的只是谎言。
“我回来的前夜,有人见到子龙进了你房间,真有其事么?”他面对着她道,却刻意不去看她的眼睛。
哪怕你骗我也好,哄我也罢,我只想听到你们两个没有事。
“她只是来对我辞行而已。”甄洛直视着他,目光坚定。
事实本来就是如此,非要深究,也不过就是那时她和童霏一起做了一个稍显美好的梦罢了。那一吻,虽清浅,却难忘。
但权当是幻境而已。
“噢。原来如此。”袁熙点头离开,再没问起其他。
真真假假,已然没有那么重要了。
一个能在大事上给他好的建议,一个能在战场上替他立功护他周全,若然这两个人真的怎样,他如何舍得杀?没有了这两人,他只能是从前的袁熙而已。
××××
雪,能润泽一切,也能掩盖一切。
雪之大,风之疾,才刚印上一排错杂的脚印,瞬间又被风雪覆盖,一如当初。
就在这茫茫大雪中,有三支不知名的军队,正经由三个不同的方向,慢慢朝着邺城挺进。
待到前哨传来讯息时,敌人离邺,也至多不过三十里而已。
果然叫甄洛说中了!
大雪密布,袁熙料想敌人也不会趁雪天进攻才对,那样他们也讨不到任何好处。他还有时间进行部署,趁着这雪还没停的时候,于是忙与田畴、张郃等将商量对策。
张郃亲自请命为先锋,被袁熙婉言拒绝。袁熙心目中的先锋,还得是童霏,也只能是童霏。这头功,怎么能让张郃抢去。
待到田畴、张郃等人各自下去准备部署,袁熙才命人叫了童霏来。
邺城被围的事情,童霏也听说了,她猜到袁熙会找她,只不过没想到袁熙会在那件事上妥协。
“大敌当前,旧事暂且不提,我只想问,子龙可愿出战?”袁熙不待童霏行礼,便率先开口问道。
童霏犹豫没有作答。她本身不喜欢战争,多少人因为战争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又多少人因为战争抛妻弃子、家毁人亡。可是在这时代,只有战争才能抑制战争,只有实力强过别人用武力去镇压,才能够平息这时期的动荡。
现今只有镇压了这些起义军,才能换来安定。
袁熙也不待她回答,继续说道:“我知你那夜去甄夫人房里只为辞别。所以,若今日你助我脱困,前事便一笔勾销,如何?”
童霏讶异于袁熙的妥协,她以为袁熙就算不杀了自己,也必然不会放过自己。因为按照从前的袁熙的性格,面对这样的事情时,冲动易怒才是他应有的表现才对。
果然,无论是她自己,还是袁熙,都在不经意间成长了起来。
童霏默默点头应允。这样一来,袁熙便不会再为难甄洛了。
雪还在下着,敌人就在三十里外安营扎寨。
战争一触即发,只待这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