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事关季春来,郑驰乐很快就全心投入其中。薛岩和牛敢玉面面相觑,很快也受他感染开始抄书。
三个人有点忘我,一不留神就错过了饭点。
郑驰乐最先发现这件事,他一拍脑门说:“糟糕,许阿姨会骂死我们。”
留校的人不多,岚山小学的食堂只留了个本来就定居在这边的职工负责做饭,而且每顿都是按着人头来算的,来了人或者走了人都要去她那边备报。
薛岩严肃地看着郑驰乐:“唔,你好像忘了一个人……”
郑驰乐:“……”
他把关靖泽忘了。
他这个“舅舅”真不称职!
郑驰乐默默地收拾好东西,不是很确定地说:“我领他去过食堂,他应该会去吃吧,我们先去许阿姨那边问问他吃了没,没吃我们给他带回去。”
薛岩和牛敢玉没意见。
三人跑去食堂跟负责假期伙食的许阿姨那里道歉兼解释,然后问起关靖泽有没有来吃。
许阿姨当然记得那个城里来的小孩,她摇摇头说:“没有。”
郑驰乐狼吞虎咽地把饭吃完,借了食堂的盘子给关靖泽带饭。
跑回学生宿舍,郑驰乐一打开寝室门就念叨:“我们刚刚忘了饭点,你怎么也不去吃饭啊,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己都不会照顾——”等他看到躺在床上、脸色红润得有点怪异的关靖泽时,话尾猛然断掉了。
郑驰乐把饭放到一边,走过去查看关靖泽的情况。他摸上关靖泽的脉门,触手就感觉到异常的滚烫。
认真地感知着关靖泽的脉象,郑驰乐一颗心不停地往下沉。
这家伙病倒了。
昨天坐魏其能的车回来本来就吹了那么久的风,晚上还冲了个冷水澡,关靖泽从小就没挨过什么苦的,身体根本受不了。
而且关靖泽说他昨晚不太习惯,睡得不好。
郑驰乐不由愧疚起来。
关靖泽来岚山是他提议的,他原想着带关靖泽过来玩玩,让他别过得那么单调。关靖泽才来了一天就病倒,绝对是因为他考虑不周,如果他早上看到了苗头给关靖泽把把脉,可能关靖泽就不会发烧!
郑驰乐心里自责无比,叫牛敢玉帮自己去老板娘那借点冰块回来,老板娘那有个旧冰箱,好好挖挖应该能凑出一点儿。
薛岩想了想,说道:“我去跟许阿姨借个火,给他熬点稀粥吧。”
郑驰乐说:“谢了!”
郑驰乐弄了条湿毛巾捂住关靖泽的额头,跑下楼跟看守大爷说:“大爷,上次我用来熬驱寒汤的药材来有吗?”
看守大爷说:“我后边又熬了两次,感觉腿脚利索多了,人也精神了不少,就去多村里多买了几份药材。怎么,你要用?”
郑驰乐说:“我那个……外甥跟我过来玩,一不小心就着凉了,这个汤也管治,我想给他熬一点。”
“城里的娃儿就是娇贵,”看守大爷边翻出药材边说:“你这汤喝起来也没什么药味,能行吗?要不要去村里看医生?”
郑驰乐说:“不用了,这个能管用,不过要改一下分量。”
郑驰乐回想着关靖泽的情况,对每种药的剂量进行细微调整。
看守大爷接过他拿出来的药材:“行,我帮你熬吧,你回去照顾病人。”
郑驰乐说:“谢谢大爷!”
他小跑回寝室。
这时候关靖泽已经醒来了,他摸着额头的湿毛巾有点儿发愣,按着它坐了起来。
正巧就见到推开门走进来的郑驰乐。
时光好像一下子就重叠起来,少年的郑驰乐、成年的郑驰乐、眼前的郑驰乐,总是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管他愿不愿意、不管他喜不喜欢,这个人都会闯进他的视线。
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在见到郑驰乐的那一瞬,心总会怦然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期待起郑驰乐的出现。
他并不明白这样的心情代表着什么。
郑驰乐见关靖泽静静地看着自己,心里突然有点发虚:这家伙果然怪自己扔下他一个人呆在宿舍吧。
但是想到关靖泽有事儿也不知道开口,他立刻端出“长辈”的架势不客气地训话:“觉得不舒服就说出来啊!小病变成大病怎么办?”
关靖泽收回自己的心绪,缓缓说:“我以为不舒服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补一觉就好。”
郑驰乐忍不住掐了他的脸蛋一把:“你果然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关靖泽眉心一跳。
这话其实是对成年以后的他说的吧?
那时候郑驰乐和佳佳总是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逼他放下工作休息一下,当时郑驰乐的语气也是这么不客气,其实那里面透着实实在在的关心。
关靖泽佯作听不出他话里的感慨,说道:“我只是没有察觉而已。”
郑驰乐瞪着他:“好好躺着,等一下吃点东西垫肚子就喝药。”
关靖泽听令躺下,安静地看着郑驰乐跑去帮自己把已经发烫了的毛巾重新湿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