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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之中,听了下人打探的消息,李晨星面上不显,但是眼里的阴霾却叫人看了心惊,下人侍候他惯了,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此时心情不妙,不由暗暗叫苦,生怕被牵累。但是好在李晨星面上的养气功夫还不错,待到下人退下后,这才狠狠地摔了手上一个杯子,发泄心中的不满。
下首之处,原本坐着的一人忙立起身来,只见这人身材中等,已经近近五十的岁数,面色白皙,脸上一颗黑痣立在嘴角,看着一副精明的样子,似是为了遮掩,特意蓄了胡子,看着倒是稳重了不少。
他安慰李晨星道:“大人何必动怒,这贾攸同从来心计颇深,做事周全,自然不容易抓到把柄。可是这人再筹谋,也难免有百密一疏的地方,咱们不是已经找到一些贾家的破绽了吗?”
李晨星闻言,似乎是有些安慰,但却还是有些不安道:“袁大人,咱们查到的不过是这贾家二房的把柄,若是想要牵连到那贾攸同的身上,怕也难啊!”
原来这男子竟是贾攸当年的同年袁仁,当年殿试之时,他因为心绪不稳,嫉妒贾攸的原因,影响了发挥,最后便是自己竭力补救,也难以挽回,只落了个同进士的出身。
大齐建国已久,文风日渐昌盛,文人们也多有促狭刻薄的性子,民间常有“同进士”同“如夫人”的趣称。且若是中了同进士,可以说此人的政治前途也已经差不多了,若无意外,至高不会越过五品。
因而不少人若是没把握考中进士,便是不考虑风闻,为了前程,宁可等下一科再考,或是中了贡士之后再回去研读三年等下一科再来殿试,就是为了避开这般窘境。
那袁仁本就是个颇有野心的人,原本也有进士的实力,可惜因为在殿试上的“发挥失常”,不得不屈居于下,再加上殿试前在文大人家的遭遇,心中自然满是不甘,对贾攸充满了怨恨。自然而然的,他便和一直看贾攸不顺眼的李晨星亲近了起来。
李晨星原本对贾攸没甚恶感,但是自从在族叔嘴里听说当初殿试上的纷争,知道自己本有机会得了头名,却被贾攸得了去,自己反而被黜落到了二甲末尾。在加上这些年贾攸步步高升,虽说也有自身手腕高超的缘故,但是李晨星心里未免没有归功于当初殿试的排名,心中自然对其不满起来。
两人对贾攸的不满可谓是由来已久,但是可惜贾攸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滑不溜秋的,叫人抓不到丝毫把柄。
再者说,随着时间推移,几人虽说同年,但是差距却也在不断拉大。当初贾攸便是那一科最为年少的,如今还不过五十便已是阁老之尊了,而他们两个却因为当初殿试的名次不显,拼了老命上下打点这才得了一个不好不坏的缺,一步一步爬到现如今的位置。
李晨星便还罢了,毕竟有那一位“族叔”提掣,加上自己有些手段,这才出了头。可是也因为那位老李大人提携地太过,简直是恨不得将家底都塞给人家的一副作风,难免引人注目。
老李夫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自然察觉到了此间的猫腻,当然觉得恶心不满。虽说她的几个儿子都不怎么成才,但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不过是不擅读书罢了,于人情世故都很是熟稔。她早就托了娘家几位哥哥,为儿子谋划的出身,虽说捐来的官日后前程不高,但是好歹也算有了出路和前程,能够维持住家中的光景。
再如何,自家的这份家业也不能便宜了外头那位。再说,自己儿子读书不成,底下孙子可都是自小聪慧得紧。偏生自家老爷,和着了魔一般惦记着外边的那位,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人家,也不想想,你便是再把人家当儿子,人家认的亲爹还是族里那个牌位。
只是到底老李大人是家中顶梁柱,老李夫人也不愿意将这件事抖露出来,有这么一个□□族弟遗孀的亲爹亲爷爷,对自家的子孙自然没什么好处。只是心中的不满难免在外头透露出来,外边的人虽说不解其中的内情,但是也能理解,便是自家子弟不出息,想要扶持同族,也万没有这般用心的。
况且李家自家的子弟也还没有到扶不起的阿斗这个层次。
心中难免的觉得李老大人迷了心窍,就连李晨星,也给人留下了一种心机深沉的印象,加上李老夫人几位娘家哥哥从中做的手脚。
自然,他在宦海中又多沉浮几年。
他如今也是六十多高龄的人了,看着比自己小了近二十岁的贾攸高高在上,自己却只能在底下打转,心有自然有所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