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袁术召唤时,王赲心内就是一阵的忐忑。
街市上有人拦截贾诩,消息早已传到了他的耳中。可王赲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他是何时吩咐人手,向贾诩下手。
心知袁术叫他前去,定然是因为贾诩遇刺一事,一路上,王赲都在寻思着,该如何在袁术面前撇开这层关系。
交出佩剑,进了偏厅,王赲抱拳躬身,向袁术行了一礼,神色很是恭谨的说了句:“听闻明公召唤末将!”
“王赲,你的胆子可不小啊!”完全没有出乎王赲意料,袁术果然是一开口,便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
“末将自投效明公,无时不在寻思,如何报答明公知遇之恩!”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王赲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语气中也透着几许忐忑,对袁术说道:“不知明公何出此言?”
“那贾诩,可是你派人刺杀?”跪坐于屋内上首,袁术紧紧的拧着眉头,抬眼盯着王赲,语气冰冷的对他说道:“你可晓得,刺杀贾诩一人事小,若是惹恼了洛阳王,我这淮南,便会兴起一场刀兵!”
“淮南兵精粮足,何惧洛阳王!”晓得袁术并不惧怕打仗,甚至心底还有些期盼能早些称帝,王赲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先是接下了袁术的话,随后又对袁术说道:“只是贾诩于街市中遇刺,与末将并无瓜葛……”
“这么说,不是你派出的刺客?”晓得王赲不会骗他,当王赲断然否决派出刺客时,袁术眉头拧的更紧,盯着王赲的眼睛眯的更小,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问王赲说道:“那究竟是何人,竟会栽赃于你?”
“听说刺客被王柳一剑击杀!”放下抱起的双拳,抬眼看向袁术,王赲神色中也带着几分纠葛的说道:“方才于路途之上,末将已然命人前去查探,力求找到尸体。一旦尸体寻到,是否末将派出之人,便一切明了!”
“嗯!”听了王赲的一番话,袁术的眉头始终紧紧拧着,他沉吟了片刻,才点了下头,对王赲说道:“若是某所料不差,明日一早,贾诩便会前来兴师问罪,你只有一夜时间找寻尸体。”
“末将定当竭尽全力!”晓得若是有人故意陷害,尸体定然早被人拖走,王赲对能否找到,并不抱太多希望,他只希望能够从现场寻出一些蛛丝马迹,尽量查出究竟是何人栽赃于他,抱拳应声时,也是不敢将话说的太满。
晓得王赲不会把话说满,袁术也不逼他,只是朝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你且去吧,莫要让某太丢颜面便是!”
“多谢明公!末将告退!”抱起双拳,向袁术谢了一声,王赲告了声退,先是倒退着走了两步,随后才转过身,离开了偏厅。
扬州城内发生了刺客刺杀贾诩一事,王赲为摆脱干系,正忙着调查刺客究竟是何人所派,而洛阳城外的田野中,刘辩则双手叉腰,挺直着身板,凝望着一片在夕阳照射下,叶片上泛着薄薄橘光的青苗。
田野中,一群群分配到药汁的汉子,正手持陶壶,一边沿着田地往前走,一边往青苗上喷洒着药汁。
一蓬蓬墨色的药汁喷洒在青苗上,汉子们心内生起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生长于乡野,以种地为生,以往只要遭了虫害,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苗或粮食被虫子糟践。
可如今,虫害严重,可他们却在遵循着洛阳王的指示,向田间喷洒着足以遏制虫害的药汁。
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民们来说,这乌墨般的药汁,便是他们全家的救命良药。自打药汁推广,并有效杀灭了害虫,乡民们对刘辩的崇敬,便又达到了新的高度。
站在田埂上,望着远处正喷洒药汁的汉子们背影,刘辩脸上浮现出了近来难得露出的笑容。
夕阳的光辉照射在他的面庞上,使得他看起来红光满面,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奕奕神采。
在刘辩身后,站着一身戎装的管青。
与刘辩一样,望着田野中虽说被虫子啃的豁豁牙牙却重新焕发起蓬勃生机的青苗,管青的脸上,也满满的都是喜色。
“殿下的法子果真管用!”望着被夕阳镀上了一层薄薄橘光的青苗,管青面带微笑,对站在身前的刘辩说道:“若非殿下,今年恐怕百姓们又要苦上一年!”
“也是本王无用!”让管青没有想到的,是刘辩并没有因为挽救了青苗而沾沾自喜,他扭过头看了管青一眼,很淡然的说道:“洛阳一地,府库空空,若是欠收,恐怕赈灾的粮草都拿不出。本王若是不在田间多花费些心力,待到百姓和将士们真个没了粮食果腹,本王又该对他们说些甚么?”